諾倫斯城的清晨十分熱鬧。
城門早早就被開啟,很多村莊裡的農戶推着車進城來販賣,城裡也有商隊帶着滿滿的貨物離開,準備去遙遠的其他城鎮做貿易。
因為最近是風沙天氣,導緻石塊鋪成的道路上總是有一層薄薄的塵土。
随着人們的行走以及馬蹄的踩踏,飛塵揚起,混合着清晨的水汽,着實算不上好聞。
但這并不能阻礙人們對生存下去的熱情。
街道兩邊的攤販在大聲叫賣,蒙着布巾的婦人給過路人推銷面包。
酒館也早早開業,已經有不少顧客。
到這裡喝酒的除了諾倫斯的子民,還有商隊裡面的護衛,以及恰巧途徑諾倫斯的外來者。
毫無疑問,魚龍混雜的酒館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黑龍赫克托找了個地方坐下,身邊跟着緊張兮兮的小雷爾。
他做了一個晚上的心理建設才決定帶着陌生人進城,但依然有些忐忑,就用手擋着嘴巴說道:“勇士先生,如果有人問起您進城的意圖,請您一定不要說起那個黑色怪物的事情。”
赫克托擡了擡眉:“巫術傀儡這麼邪惡的東西被發現了,就應該廣而告之,早早躲開才對,怎麼還不能提?”
小雷爾撓撓頭:“我并不知道巫術傀儡是什麼東西,但是,不讓提這些是城主下的命令,他說那是神明對我們這座城的考驗,隻有邪惡的人才會受到懲罰,如果我們把這件事情說破了,不僅沒有人敢來做生意,還會有教廷的人把我們都抓走淨化掉。”
赫克托氣笑了:“這麼離譜的事情都敢說,你們城主信神信的腦袋壞掉了吧。”
系統默默看了他一眼。
貌似,這個龍,就是因為離譜神谕就要過來燒人家的城呢。
什麼,騙他的神是我?
那沒事了。
辛西則抓住了重點:“也就是說,巫術傀儡早就在這裡出現了。”
不知道是否太過緊張,雷爾沒有注意到這個聲音的稚嫩,快速回道:“就是從那個妖怪出現開始,諾倫斯城就衰敗了,樹木枯死,牲畜死亡,不少人死之前都是眼睛通紅,像是瘋了一樣發狂,我爸爸也是……”
他沒再說,安靜地低下頭去。
就在這時,有兩個玩家走進了酒館。
随風逐雨微笑着和酒館老闆點頭示意,然後就得到了老闆熱情爽朗的招呼。
顯然,内測才幾天的時間,這位玩家就和NPC建立了良好的友誼。
後面的河蟹目标明确,直奔赫克托而來。
在他看來,這是個血條巨長的NPC,搞好關系總是沒錯的。
可黑龍先生一見他,就想起昨天這人的過度熱情,第一反應就是站起來想要換個位置。
河蟹立刻道:“這頓早飯我來付錢。”
下一秒,赫克托坐了回去,招招手又要了兩份烤面包。
系統傻眼:【這就沒事兒了?】
辛西平靜:“你可能不懂免費兩個字對巨龍的意義。”
系統:……好吧。
小雷爾探頭:“昨天那位女勇士怎麼樣了?”
河蟹回道:“她要考試,沒上線……我的意思是,她在休息。”
赫克托微微一驚:“被傀儡咬傷了也能好嗎?”
河蟹:“好了呀,胳膊跟新的一樣。”然後他想着七夏毅然決然那一撞,“應該說,全身都是新的。”
再沒有比複活更好的治療手段了。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連串沉重的腳步聲,中間還夾雜着馬蹄聲音。
很快就從窗戶看到,有一隊守衛表情嚴肅,他們手上拿着羊皮紙的畫像,正對着街道兩旁的攤販詢問着什麼。
赫克托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外面怎麼了?”
河蟹滿臉茫然,顯然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做個人任務上面,對NPC的事情并不了解。
随風逐雨則是笑着開口:“我聽聞,前陣子城裡最大富商的兒子失蹤了,守衛找了好幾天,他們在追查下落。”
赫克托搖頭:“可那個畫像上是個女人。”
随風逐雨微愣,順着窗戶看過去,果然看到羊皮紙上繪制着一個女人的面孔。
其他看不清,隻有紫色的馬尾辮格外顯眼。
随風逐雨下意識開口:“铷铯?”
下一秒,有個渾身裹着布巾的人湊過來,一把捂住了随風逐雨的嘴巴,聲音悶悶的:“噓,小點聲。”
衆人立刻看她,辛西的目光也轉了過去,然後就看到了玩家特有的熒光色名字。
名叫铷铯的玩家一直等到守衛們離開才坐直了身體,随手把露出來的一縷紫色頭發塞回布巾,她這才郁悶道:“你們可别說見過我,這遊戲NPC的仇恨值不刷新的,都找了我一天一夜了。”
河蟹很是好奇:“他們為什麼通緝你呀?”
或許是覺得NPC聽不懂華夏語,所以铷铯連遊戲的對話聊天界面都不用了,直接開口:“我接了個任務去城主城堡,然後就發現那個城堡有問題!那裡有個地牢,裡面關着好多人。”
随風逐雨:“是犯人嗎?”
铷铯:“肯定不是啊,瞧着都是良民,有村民打扮的,還有商人。”
河蟹:“抓他們幹嘛?”
铷铯:“誰知道,我還沒來得及問就被發現了,隻能死遁,他們沒找到我的屍體這才通緝我,”聲音微頓,“不過那些人的眼睛都是紅彤彤的,不是血絲的那種,是徹底紅了,看着怪吓人的,不知道是不是得病了。”
說着,她又聽到了外面有守衛的聲音,急忙起身。
其他兩名玩家也跟她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