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小心點啊。”老闆有些擔憂地看着她,“剛才和你一起的小夥子呢?怎麼沒來幫忙?”
許之言偏過頭來笑了笑:“他去找位置啦,謝謝老闆,我可以自己端過去。”
大約是到了就餐時間,人漸漸多了起來,後面的人擦過她的肩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許之言往裡避了避,伸着脖子四處望。
兩隻手被托盤占得一點富餘沒有,都拿不出擱兜裡揣着的手機。
早知道剛才就給他發消息了。
現在倒好,大海撈針。
因為怕撞着人,許之言特地挑裡面的位置走。以前在學校都是一人負責一個托盤,沒覺得有多重,怎麼才端了兩碗,就這麼吃力?
擔心湯灑出來,還要顧着看紀雲辰在哪,許之言走得有些慢。
“前面的,能不能走快些?”
“就是啊,後面人都還沒吃上飯呢。”
“自己倒是端上碗了,也考慮考慮後面吧。”
人群裡不滿的聲音一茬兒接着一茬兒,本就剛工作累了一天,任何一點微妙的小事都會變成導火索,人人都像是随時爆炸的火藥桶。
許之言連連道歉,加快了些腳步,随着颠簸,盛着魚粉的碗灑了好些湯出來,打在她的手背上,辣辣的。
“嘶——”許之言小聲吃痛了下,出于本能地握住托盤的手有些松動。
剛才在熱鍋裡沸騰了好一陣的湯底以更大的幅度搖晃,跌出碗,就在即将飛濺上手背的那一刻。
視線裡,一雙寬大的手掌結結實實地覆蓋在她的手背上,而那些潑灑的濃湯并沒有因為它們的見義勇為而心軟,依然毫不留情地濺了上去。
而那雙不屬于她的手,瞬間被印了好幾個小紅點。
“沒事吧?”頭頂飄來低沉的磁性嗓音。
她擡頭,陷進他溫柔的目光裡。
剛才顧着端碗,沒有留意他什麼時候走過來。
“啊,沒有……”大腦不知道為什麼停了下,怔怔看着他手背上的小紅點,她才反應過來:“是不是很燙?”
許之言沒有抽出手來,紀雲辰握着的事她的手。
一下從沸騰的溫度退成正常體溫,感覺涼絲絲的。
雖然溫度降了些,但是比她還是要高不少。
那些陌生的溫度透過手背上的毛細血管微妙地傳輸至全身各處的血液。
又莫名覺得有些熱。
食指輕輕搭在她的手背上扣了兩下,示意她把餐盤交給他,等到女生紅着臉把手拿出來時,紀雲辰搖搖頭:“沒有,位置在那,我帶你過去。”
許之言忍不住吐了吐舌頭:“不燙握個什麼勁。”
好像顯得她很菜一樣。
像是意識到他剛才說的話有些歧義,人來人往的,紀雲辰稍提了些音量:“我不燙,怕你燙着。”
心裡咕嘟咕嘟地又冒出些開心的小氣泡。
紀雲辰找的位置在美食城的末端,靠窗的兩人座。大約是快到盡頭,這裡的商家比較少,連帶着顧客也少,絕大多數客流在剛進門和之前那一長串的小吃攤就已經被分散,走到最後的人并不多,擁擠緩解不少。
紀雲辰放下托盤,把其中一碗端給她,又從筷子筒裡抽出一雙遞至她的面前,淡淡問了句:“喜歡吃這個?”
許之言開心接過,也拿了雙筷子給他,重重點了下頭:“以前南影也有。”
“嗯?”
“什麼時候?”
紀雲辰夾起一小支嘗了口,确實不錯。
“就你大三的那個時候”,許之言喝了一小口湯,擡眼看他:“可好吃了!當時有個美食評比,說選出你心目中南影最好吃的餐食,這可是榮登我們學校第一名呢。”
像是想到什麼,她忍不住歎了口氣:“可惜你那個時候不常回來,可能沒怎麼吃過。”
語氣裡滿是遺憾。
紀雲辰彎了彎眉,忍不住逗她:“哦——”
他拖長了尾音:“許之言,你都背着我吃獨食是吧?”
許之言被嗆得猛嗑了聲,視線裡,骨節分明的手遞了張紙巾。
她接過,抿了抿嘴,又覺得有些理虧,小聲嘟囔道:“哪有……”
“那個時候不是沒有公開嘛,也沒怎麼和你一起吃飯。”
她臉頰鼓鼓地看他:“所以,這不是在彌補嘛!”
“這家也好吃。”
紀雲辰倏地起身,伸手捏了捏她水嫩的臉頰,漫不經心地勾唇:“小家夥,這可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