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會兒。”

接着，許之言便看見，那位白襯衫随風飄揚的男生，沖着不遠處的黑色短發女生揚了揚手。

他懶懶地喊了聲：“徐意。”

徐意小跑幾步上前，臉頰微紅，額間泌出細細的汗。

生物園離教學樓和宿舍樓都有段距離，平時來來往往的人并不多，再加上接近傍晚，大多數學這個點都在食堂。

一般隻有情侶才會找這種僻靜的地方，方便約會。

紀雲辰身後的樹林裡傳來響動，徐意忍不住踮腳朝裡望了望。

秋千上，一對男女正抱在一起深情擁吻，吻得很纏綿，也很忘我。

徐意的臉騰地燒了起來，原本伸着的腦袋兀地縮了回來。

“怎麼？”紀雲辰不鹹不淡地問了聲，順着她的實現轉身回頭看。

他下巴揚了揚：“今天你找我也是這事嗎？”

沒有料到這個話題是由他開啟。

徐意的表情有些局促，方才的氣勢因為紀雲辰毫無波瀾的一句話瞬間消下去大半。

也是。

這事。

從用詞上會覺得，這似乎并不是一件會讓他新生期待的事。

紀雲辰懶懶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剛才他并沒有挂掉電話，而是讓許之言等着。

像是在窺探别人的秘密，她的心髒不受控制地跳得有些快。

許之言飛快地小聲說：“這是不是不太好？我要不還是先挂電話......”

“不用。”紀雲辰朝面前女生點頭示意，“不好意思，你介意我給女朋友打個電話嗎？”

“紀雲辰！”許之言忍不住叫出聲來，又迅速捂住嘴。

徐意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

在說什麼？

他剛才是說有女朋友嗎？

男生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像是決意斷絕她所有的妄想和癡念。

“你有女朋友？”她不可置信地問道。

紀雲辰微笑着點頭：“隻不過她不想公開。”

有時覺得自己輸了就是一瞬間的事。

她——那個從頭口中說出再自然不過的稱呼，好像就宣告了她輸得一敗塗地。

甚至連對面是誰都不知道，紀雲辰就這麼擋下了本該由另一位承受的來自其他仰慕者的追擊。

突然有點不甘心。

徐意苦笑了聲，用手将吹散在鬓間的碎發别在耳後：“紀雲辰，同學一場，你連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我麼？”

他斟酌了下，“你可以說，但是恐怕我的回答還是一樣，并且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徐意冷笑了聲：“連公開面對的勇氣都沒有，你确定，這真的是你要的感情？”

電話這頭，許之言怔住。

“紀雲辰你知道麼？我從大一開始就喜歡你了。”徐意歎了口氣。

“你還記得嗎？大一英語課，有次輪到我做PPT，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我U盤插上去之後，投影儀直接黑屏，我在台上忙了好一陣也沒修好，當時我就在想，這次肯定完了，不止自己的資料沒了，學校的設備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我弄壞。”

“當時報修還沒有這麼快，那個時候，你說自己可以試試看。”

徐意勉強笑了笑：“沒想到，還真被你修好了。”

紀雲辰斂眉，像是在記憶裡搜尋着她的存在。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那個時候，我想請你吃飯來着”，徐意垂着眼睫，“但是你拒絕了。”

“說同學之間，不用這麼客氣。”

“你好像永遠是這樣，和身邊所有人都隔得遠遠的。那個時候我就在想，要是有一天，我能站在你身邊就好了。”

紀雲辰沉默地聽着，抱臂看着她。

徐意眼眶有些濕，忍不住用手輕揩了下：“你還記得表演賽嗎？”

“因為你回來，那個時候我自告奮勇說要負責選手的接待。”

紀雲辰微微蹙眉：“那個時候負責人是你？”

“沒想到吧”，徐意輕笑，“為了你這碗醋，我包了一整盤餃子。”

不遠處，路邊。

許之言的腦袋嗡地宕機。

她把臉埋在臂彎裡，思緒漂浮在空中。

當時表演賽，自己也是參與選手對接的其中一環，負責和選手的聯絡以及日常飲食等工作，也是因為學長姐的工作分配，她被分到的負責選手是紀雲辰。

當時有學姐特地叮囑過一些關于紀雲辰的注意事項。

那個人，原來是徐意。

電話那頭傳來細密的女聲，像是決心從相識至動心的全過程好好展現一番，在紀雲辰看不到的角落裡，原來有那麼多徐意的影子。

她的心裡湧起莫名的苦澀。

最後，徐意淡淡的聲音順着微風飄入耳中。

“所以，你女朋友，又做了些什麼呢？”

“她甚至都沒有勇氣面對你們的感情。”

“隻能躲在電話裡，小心揣摩别人對你的愛意。”

“呵，真是個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