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拉查一邊小心翼翼地比對着手中的圖紙,一邊控制着魔杖把已經融成液體狀态的石頭塑造成梁柱的模樣,直到最後一根石柱同拱頂相接且不見任何歪斜,他才開始熟練地施放定型咒、牢固咒和水火不侵咒。
這時他身後傳來了一道低沉華麗卻透着幾分放蕩不羁的嗓音。
“薩爾!”
剛松了一口氣的薩拉查無奈地扭過了頭,吝啬地分給了對方半個眼神:“又怎麼了?”
“你不覺得這幾根柱子瞧着有點太樸素了嗎?”無視周圍塵土飛揚的戈德裡克半躺在地上,還把腦袋枕在一條直徑足有他胳膊粗細、盤成一團的綠色大蛇身上。
“不覺得。”薩拉查照例語氣冷淡并惜字如金,他望了一眼排列整齊、堅實牢固的兩列高大石柱,在心底滿意地點了點頭。
然而在一旁躲懶的某人卻不依不撓:“不不不,這些石柱太單調了,絲毫展現不出我們過人的審美。”
感覺到額角的青筋再一次不受控地抽搐了起來,薩拉查深吸了一口氣後才緩緩開口:“我們建的是避難所,不是宴會廳。”聽到身後沒了動靜,他又轉身看向一頭金色短發璀璨奪目的高大男人,“何況我隻會雕蛇。”這還是他為了制作用于武器變形的假蛇道具才專門練習的。
不承想上一秒還“蔫頭耷腦”的男人竟然靠着腰腹力量直接從地上一躍而起,三兩步便走到他跟前,還順勢一把摟住了他的腰,一雙迷人的眼睛宛若碧藍如洗:“太好了!咱們就雕蛇!”
“……”他就不該心軟!薩拉查第無數次譴責總是容易上某人當的自己。
見懷中俊秀的黑發青年妥協似的不再反對,戈德裡克的嘴角揚起得更高了:“其實我覺得,我們還差一個讓人見了就心驚膽寒的雕像——”
“我、不、會!”薩拉查猛地推開了某個得寸進尺的家夥,修長的身形靈活地往後一退,被束縛在腦後的垂順長發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弧線。
“别激動嘛,這種體力活我來就好。”看到向來沉靜穩重的青年難得顯露出一驚一乍的模樣,戈德裡克忍不住笑得更歡快了。“我打算把當年教我決鬥的老傑克①給雕上去,他那長相看着就吓人!萬一到時候真的有敵人追到了這裡,一個雕像估計就能直接給他們吓得落荒而逃,更别提發現後面的通道了!”
“……”薩爾面無表情地聽着眼前人一廂情願的幻想,内心毫無波瀾。
而越說興緻越發高昂的金發青年在戀人無聲的縱然下,徑自轉向最裡側的一堵牆,繼續激情澎湃地指點江山:“就擱在那面牆上,正對着大廳入口,一進來就能看見!”邊說着邊往前走去,“……人像越高大越好,反正這裡空間大,幹脆就同拱頂齊平吧!”
這時一直安靜地蜷縮在角落裡的綠色大蛇朝倆人滑行而來,于是便順利地撞進了戈德裡克的視野。
飛快運轉的頭腦中有道靈光一閃而過,戈德裡克欣喜地轉身,用目光急切地尋找另一個人的身影:“對了!薩爾!我想到了!”
身着一襲墨綠色長袍的俊秀青年早已默默地着手進行适才突然新增的工作——往十幾根粗得需要兩名成年男子才足以環抱的石柱上,雕刻着盤繞其上、用于裝飾的……蛇。
及至一條蛇的雕像栩栩如生、活靈活現地呈現在其中一根石柱表面,薩拉查才緩緩放下一直穩穩握着魔杖的手臂,又用另一隻手的袖口抹了額頭隐約的汗迹後,終于不再吝啬地把注意力放到了另一個聒噪的家夥身上:“嗯?”
被薩拉查專注的模樣深深吸引了的人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們可以把小薩的窩也設置在人像背後,這樣它正好可以守在通向唯一出口的必經之路——”
“别叫它小薩。”再次聽到這個同他名字過分雷同的稱呼,薩拉查已然沒了任何脾氣,抗議的口吻聽上去倒更像是在談論午飯吃什麼。
“哎呀薩爾你就别跟小薩吃醋了!這名字它可是很喜歡的!”刻意曲解對方意思的戈德裡克甚至還很是嚣張地沖懶洋洋盤成一團的綠蛇喊話:“你說是吧,小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