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裡斯對于恢複自身名譽一事其實早已不抱希望,在阿茲卡班十二年的囚徒生涯嚴重消磨了他的意志,昔日的高傲狂妄和灑脫不羁就猶如一件華而不實的長袍,于他入獄之時就與他的尊嚴一同被脫下,他僅剩的唯有與生俱來的瘋狂,以及對自己從未濫殺無辜的笃信。
然而越獄後他再次錯失了手刃叛徒的良機,更是得背負着子虛烏有的罪名東躲西藏,最後還被困守在他曾經最痛恨的宅邸裡,隻能期盼着同外界聊勝于無的點滴交流……每每思及此他就十分感謝鄧布利多給他到霍格沃茨任職的機會,讓他在暌違十四年後再次有了活着的真實感。
所以當知道幾個孩子在為了他的事忙前忙後時,西裡斯除了滿腔的感動,還首度升起了為自己争取一把的想法,反正情況也不會比之前更糟了——他配合哈利認真地回想被抓捕前的種種細節,聽教子講述他和小夥伴們接下來的各項計劃,欣慰地在心底感歎這幾個孩子真的成長了不少之餘,也表示會最大程度地配合他們的行動。
“……我們把我們的發現告訴了鄧布利多教授,他說他會讓魔法部裡的鳳凰社成員幫忙尋找你和彼得的魔杖,如果能找到就會第一時間保護起來,謹防在文章發布後被死不認賬的福吉銷毀。”哈利窩在專門為他變形出來的柔軟舒适的沙發裡,一邊吃着西裡斯特意給他準備的零食甜點,一邊絮絮叨叨地彙報着粉□□驅逐聯盟的工作進展。
那天他同羅恩赫敏仨人都被德拉科提及的最壞可能性給狠狠打擊到了,不過幸虧他男朋友已經改變了過去動不動就愛吊人胃口的壞毛病,先抛出了壞消息後接踵而至的又是另一個好消息——在報紙照片中彼得那堆血迹斑斑皺成一團的袍子底下露出了一小節疑似魔杖的物體……假如那個的确是彼得遺留在現場的魔杖,且目前仍然被保管在魔法部中的話,隻要對他的魔杖施一個閃回前咒,真相基本也就水落石出了。根據德拉科和赫敏的推測,彼得變身成老鼠前施的最後一個咒語,不是阿尼瑪格斯變形咒就是造成爆炸範圍波及半徑二十英尺的大規模殺傷性咒語,前者間接證實了他确實是假死遁逃,同時還是一個可以掩飾行蹤的非法阿尼瑪格斯,後者為造成十二個麻瓜死亡的黑魔法出處提供了最有力的證據,即使不能解釋彼得究竟是如何僞裝的死亡,至少也能說明那些無辜麻瓜的死亡皆是出自彼得之手。
“我記得我最後施的好像是‘昏昏倒地’?還是‘障礙重重’……當時那條街上人流很大,又都是麻瓜,我也不能用傷害範圍太大的咒語,隻想着先把彼得擊倒了再好好報仇。”西裡斯向後靠在暗紅色皮質高背椅上,藍紫色的眼睛裡沉澱着對那段回憶的悔恨和不甘,“我本來以為那個厚顔無恥的叛徒一不小心把自己也一起炸死了,雖然對那幾個被拖下水的麻瓜有點抱歉,但當時我心底想着的隻有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這些話,所以魔法部那些傻瓜不分青紅皂白地把我抓捕歸案時,我索性也就不再試圖辯解了,因為我切切實實是導緻詹姆和莉莉死亡的元兇!”他眼底的悲傷像是要滿溢而出,凝視着哈利時臉上盡是愧疚,“我是想用一生來贖罪的……哈利,對不起……”
“西裡斯,你不用跟我道歉,真正需要贖罪的是小矮星·彼得。”哈利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打斷了西裡斯的自責,“而我們眼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揭穿他的真面目,讓所有認為你是兇手的人知道他才是害死我父母的叛徒!”
看着哈利仍稍顯稚嫩的臉上此刻寫滿了沉穩和堅定,西裡斯恍然間竟有了一種孩子長大了的感覺,欣慰地點了點頭,他繼續挖掘記憶中他沒有太留心的細節:“……彼得最後施放的咒語應該是阿尼瑪格斯變形咒,以他的水平還遠遠達不到能使用無杖魔法的程度。”
正如他們所料!聞言哈利一雙祖母綠似的眼眸變得神采奕奕,德拉科就是從彼得的阿尼瑪格斯形态推斷出那家夥的魔杖大概率是留在了犯案現場,因為一隻老鼠把一根十多英寸長的魔杖叼在嘴裡,恐怕無論是麻瓜還是巫師看到這一幕都會覺得可疑,這對于假死脫逃的彼得而言是極其引人注目的行為。果不其然,德拉科随後就在照片裡發現了端倪,而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等待鳳凰社在魔法部裡的成員找到這兩根作為證物的魔杖,并在被破壞證據或直接銷毀之前将其保護起來,畢竟閃回前咒并不能标明咒語施放者的身份,也很容易就能被新施展的咒語所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