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波特修習大腦封閉術這件事本就不能對外宣揚,他就算真的要另外找人輔導,這人也絕不應該是德拉科……馬爾福。”斯内普習慣性地叫出了得意門生的教名後,停頓了一下,補上了對方的姓氏,他相信鄧布利多不會聽不懂他的潛台詞。本以為此前的警告能讓波特有所收斂,卻不想這兩個小混蛋又因為合力趕走烏姆裡奇一事重新攪和在一起,看上去反倒是比半個月前感情更牢固了!
梅林才知道當了彼此四年死對頭的倆人,究竟是如何在開學至今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實現了從針鋒相對到握手言歡的巨大跨越?甚至親密無間到讓波特願意主動把性命攸關的秘密告訴一個食死徒的兒子?思及此,他的臉色陰沉得宛如下一秒就能淌下漆黑的墨汁來:“我警告過波特,讓他不要跟……馬爾福走那麼近。”
魔藥教授看似由于自己的叮囑被當作耳旁風而不滿,但熟知他面冷心熱特質的鄧布利多自然能看出他不曾訴諸于口的關心。
“西弗勒斯,其實是我暗示哈利去請教德拉科的。”鄧布利多狡黠地沖對方眨了眨眼,再不把瞞着對方的舉措如實相告,他擔心自己的這位魔藥教授一旦鑽起牛角尖來,那兩個孩子怕是要吃不少苦頭。
果不其然,終于找到罪魁禍首的斯内普瞬間将猶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直直地投射到鄧布利多身上:“那可是馬爾福!”
那冷厲迫人的氣勢甚至令在辦公室一隅的栖枝上小憩的福克斯都被驚得炸起了一部分羽毛,小鳳凰把頭從胸前顔色鮮豔且富有光澤的紅色羽毛裡擡起,睜着一雙黑溜溜的圓眼睛迅速鎖定了打擾它睡眠的元兇并回以哀怨的眼神。然而,此時在圓形辦公室裡的另外兩個生物都無暇分給它絲毫關注。
“當然,德拉科的姓氏确實是馬爾福,”鄧布利多也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嚴肅地正視着對方,“可是姓馬爾福卻不代表他就得走上跟他父輩一樣的路、做出與他祖輩相同的選擇。”
“西弗勒斯,我們過去積攢下來的經驗也許确實能夠幫助我們處理現在要應對的情況,但我們不能完全依賴‘過去’來為一切尚未發生的事情做出預設,否則我們就掉入了思維的陷阱。”
“德拉科出生于一個推崇血統論的純血家族,他的父親是伏地魔的得力下屬,他的母親同樣來自純血至上的布萊克家族,而他本人的行事作風也能多少窺見盧修斯的影子……試問根據以上的論據,我們是否就能直接得出德拉科未來一定會主動、自願地成為一名食死徒的結論?”
“或許在以前我也會簡單粗暴地給這個孩子打上一個‘未來的食死徒’的标簽,并時刻對其加以提防、保持警惕。可是這一個多月裡,德拉科卻給我帶來了很多的驚喜,他讓我意識到我曾經對他的看法實則是多麼的片面,我在他身上重新發掘出了許多美好的品質,善良溫柔、體貼共情、明辨是非、懲惡揚善……他已經表現出了與其父親截然不同的一面。”
“而這一切都是哈利讓我看到的,德拉科的謹慎、圓滑、穩重改變了哈利,同樣的哈利的善良、真誠、勇敢也在影響着德拉科,”
“坦白地說,我不知道德拉科最終是否會站到哈利的對立面,可我知道,有一種力量,叫做‘相信’。以相信為前提,相信了之後再付諸行動,促使當下的情況按照我們期望的那樣發展。”
“既然我們相信哈利會成為打敗伏地魔的那個人,那為何不能相信哈利會是改變德拉科、乃至整個馬爾福家族的那個人呢?”
“這是我在湯姆·裡德爾身上,得到的最大的教訓。”說完這句話後,鄧布利多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向來矍铄的面容仿若轉瞬間便蒼老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