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分鐘，高騰就開着車到了水庫大壩邊上，趙燦很聽話的讓他給自己戴上了手铐，頹然坐進他的車裡。

“拜托你先送她回家吧，她懷孕了，外面太冷。”

高騰回頭看了一眼披着大大的羽絨服，站在三輪車旁的鐘銳，解釋說：“先不能送你回家，你得跟我回一趟局裡。”

高騰沒有帶其他人來，開的也是自己的私車，大概是接到鐘銳的電話後，猜到了鐘銳電話裡說的趙燦要自首的意圖，不想讓太多人得知趙燦越獄的事情，所以才獨自前來。

鐘銳繞過車去，坐在了副駕駛。一路上三個人誰也沒說話，隻有後座斷斷續續傳來趙燦的啜泣聲。

到了警局，鐘銳被安排在了一間暖和的接待室裡，等了一個多小時，高騰并沒有問迅她，直到她都等的快要睡着了，他才姗姗來遲。

“走吧，送你回家。”高騰站在接待室門口道。

回去的路上氛圍異常尴尬，鐘銳想就韓莉的案子，跟高騰道個歉，卻不知如何開口，想了好幾個開頭都覺得不好，最後索性放棄。高騰穩穩的開着車，他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鐘銳幾次欲言又止，隻是自顧自的目視着前方。

過了幾分鐘，高騰忽然開口問道：“為什麼沒有照趙燦的話做？”他還是沒有看鐘銳，依舊專注的看着前方的路。

“什麼？”鐘銳詫異，她并不是沒聽清他的話，而是不解他為什麼會知道趙燦的計劃。

“隻要你約何媛媛，她一定會去見你的。”

聽了高騰的話，鐘銳忽然想到，趙燦這個人沒那麼聰明。越獄、搶車和衣服，上門劫持她、利用她引誘何媛媛出來，這件事從策劃到執行都這麼順利，不像他自己一個人能做到的。

而高騰接到了鐘銳電話後那麼迅速的反應過來，似乎也不尋常。

“你幫他想的辦法？”鐘銳不可置信。

高騰沒有回答，隻是淺淺的歎了一口氣：“案子很難判，趙燦跟你說了吧，蘭晨已經把證據都破壞的差不多了。”

沒有否認，就是變相承認了。

“你想害死他嗎？”鐘銳稍有愠怒的反問，她不敢相信，這是一個有幾十年從警經驗的老警察，能想出來的辦法。

“如果何媛媛這次全身而退，你甘心嗎？”高騰一問直擊靈魂。

當然不甘心。但是就像周斯予說的，他不願意犧牲别人的性命和幸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現在的鐘銳也是一樣，即便是一個陌生人她尚且于心不忍，何況是打小就認識朋友。

鐘銳說：“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

她這樣說，其實并不是表示信任，而是把壓力還給高騰。她隻是普通民衆，制裁罪人這種事，不就是要執法者來想辦法嗎？

“鐘銳，辦法不是沒有，就看你敢不敢了。”

事到如今，要制裁何媛媛，問出一切真相，就隻能寄希望于她還會繼續對鐘銳動手，如果她沒有新的動作，那一切可能就真的到此為止了。真兇逍遙法外，周斯予的死因被永遠埋葬，而趙燦的人生也就此毀了。

“我可不能讓這一切發生。”鐘銳想。

案子重啟以後一直沒什麼進展，流言也逐漸有被遺忘的趨勢，鐘銳翻着那些團購群、老年文學交友群，裡面又開始談論一些無聊的話題了。

鐘銳倚在沙發上，手指在鍵盤上輕輕的點了幾下，發送。

下午，關于何媛媛腳踏兩隻船的消息，頃刻間又傳開了，這次蘭晨蘭聰無一幸免，鐘銳胡編亂造的能力一流，故事寫的生動，連小城裡的年輕人都議論起來了，這一次的了流言傳播速度比上次還要快。

晚上，鐘銳造謠的新微信号就被封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