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一峰覺得,謝墨白這簡直就是颠倒黑白,他猛地拔高音量道,“工業闆塊上下及管理層,都對議題達成了統一意見,一緻認為應該出售這兩家子公司,剝離相關業務!”
“而且關于出售的價格,以及出售之後,會對集團産生的各種影響,都進行了專題研究。怎麼能算不成熟?而且我們也把這些材料,作為附件上報了!”
謝墨白并不再答話,而是道:“林曦,你給鄧總解釋一下。”
林曦定了定心神,做好了戰鬥準備,站起身,客客氣氣地道:“鄧總,工業闆塊的材料,我們已經收到了,并進行了認真研讀。出售兩家子公司之後,會導緻集團産業鍊發生斷裂及空缺……”
她見鄧一峰又要立即開口,連忙做了一個安撫的手勢,“當然,工業闆塊提交的材料中,對這部分内容,已經進行了論證。”
鄧一峰見林曦這樣實話實說,才勉強壓住了脫口而出的話語。
林曦接着道,“但是,國昌冶金和國昌建材,長期為基建闆塊和地産闆塊提供原材料,這是事實吧?”
“基建和地産,并不是工業闆塊的下屬子公司。恐怕工業闆塊不能代表這兩家的意見。”她開始反擊,“請問鄧總,有沒有向基建、地産方面征求意見,并達成一緻呢?”
林曦從容地道:“我們在議題的上報材料中,并沒有看到相關内容。所以才判定該項議題并不成熟,不足以上報總裁辦公會研究。”
鄧一峰一時語塞。林曦見狀,也松了一口氣,這樣總算能搪塞過去了。
不想這時,分管基建闆塊的集團總裁何若琳,卻開口了,“出售兩家子公司之後,基建這邊需要重新尋找原料供應商。”
他問道:“鄧總,你們對這一情況,有提前加以考慮嗎?”
林曦不由皺了眉頭。何若琳看似是關心基建闆塊的原料供應問題,但他話中的意思,卻仿佛默認了兩家子公司的出售。而且更糟糕的是,他給了鄧一峰進一步發言的機會。
果然,鄧一峰也不傻,他立即肯定地回答道,“我們對此已進行了詳細的論證。而且根據研究,集團作為下遊大客戶,有着議價優勢,甚至能夠以更低的價格尋求上遊的合作夥伴。”
何若琳朝謝墨白和郭正笑了笑說,“小謝總,既然這樣,隻要不影響我們基建的業務,我個人是不反對的。”
謝墨白白冷冷地看了何若琳一眼,他也沒想到,最先跳出來的甚至不是郭正,而是這個分管基建闆塊的何若琳。
或許,郭正與何若琳已經提前達成了一緻。甚至也可能,二人雖未有達成一緻,但是在壓制着自己這個新任ceo這件事情上,立場是一緻的。
郭正面上,快速地閃過一絲笑意,他也适時地開口。甚至越過謝墨白,道:“何總的意思,大家已經知道了。正好其他各位總裁都在,不如也說說自己的看法?”
一般會議的主持也很有講究。要麼是總裁辦按流程推進,要麼就應該是地位最高的ceo把握會議節奏。
郭正此舉,就相當于,無視了謝墨白這位集團ceo的意見,在沒有得到他允許的情況下,就直接請辦參與辦公會的各位總裁進行讨論。
如果會上幾位集團總裁形成了一緻結論,那麼不上會,也就相當于上會了。謝墨白也就無力回天了。
這一舉動背後的深意,謝墨白自然不會看不出來。他一直的策略就是,對于工業闆塊的這個議題,不上會不讨論。
但現在郭正、鄧一峰先發制人,謝墨白也不能堵着大家的嘴,不讓發言。剛才鄧一峰不還嚷嚷着,集團不讓人說話嗎!
謝墨白的目光,掃過在座的主人,他淡定地開口道,“這樣也好。既然各位總裁、副總裁、子公司的負責人都在,那就都說說吧。”
郭正既然已經開口了,他不便于一味壓制。但過證指詢問幾位集團總裁的意見,而謝墨白順水推舟,讓各位副總裁、子公司的負責人,也談談自己的想法。這就相當于擴大了發言的範圍。
再沒有比這個場合、這個機會,更能試探這這些人的态度了。
謝墨白是不願意強硬逼迫衆人表态的。這樣未免顯得自己是個新上任的ceo,有威逼之嫌。
但既然郭正給他創造了一個絕好的時機,謝墨白自然敏銳地抓住了這個一閃即逝的機會。
之前,何若琳幾乎背刺謝墨白,旗幟鮮明地表示贊同國昌工業的提議。他站在了郭正這一邊。
另外一位集團董事兼總裁卓錦城,态度就委婉地多。他更客觀,也更他就事論事一些。
卓錦城看着謝墨白,持重地道:“小謝總,冶金和建材這兩家子公司,近些年的表現确實十分一般。出售後,回籠資金,用于投入業績表現更加亮眼的領域,也不失為一種好路子。”
謝墨白直接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是看向了最後一個集團總裁,問道:“安董,您的意思呢?”
安逸軒的态度更加圓滑一點,兩邊都不得罪:“郭董和和鄧總,都是為了集團的業績考慮。當然,小謝總身為集團的ceo,想法也有道理。”
郭正的立場毫無疑問,這時接過話頭說:“既然卓董和何董都贊成,安董也不反對,小謝總您看?”
再加上他本人,就相當于三票贊成,一票棄權。哪怕謝墨白反對,也無疑已經落于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