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辦公會上,謝墨白力壓其他幾位集團總裁,敲定了員工福利保障計劃。不久後幾天,鄧一峰到郭正辦公室來找他彙報公務。當然,他更重要的目的,是要和郭正商量,怎樣推進冶金、建材兩家子公司的出售。
采購部主管胡高和後勤部主管劉懷仁也在這裡。
工作談的差不多的候,郭正的秘書進來添茶續水。他看着衆人的臉色,小心彙報道:“郭董,有件事情,可能要向您彙報一下……”
郭董擡眼看向秘書。那秘書臉色不佳,斟酌着道:“最近集團内部有些風言風語。”
鄧一峰的脾氣比較急,而且在座諸人,除了郭正,就屬他地位最高。甚至郭正的資曆也要比他晚個幾年。他直接就不耐煩地問道:“有什麼傳言直接說!賣什麼關子!”
那秘書客氣地陪笑了一下,見郭正并不反對,才小心地回答道:“集團内部有傳言……小謝總關心集團所有的員工,所以啟動了員工家庭保障計劃。”
郭正的臉色淡淡的,鄧一峰更是不屑地嗤笑了一句,“看來,小謝總收買人心的目的達成了。”
但是那秘書神色更加緊張,措辭更加謹慎地道:“現在有些人,還胡亂議論……”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郭正的臉色:“說是咱們郭董,想要給小謝總一個下馬威,拿這件事情和他掰掰腕子。為了自己的地位,不惜枉顧員工的利益。”
郭正的目光猛然射向那秘書,他神情陰鸷,目光銳利。
那秘書心中一驚,立馬住口。好在,他也到郭正身邊有些年頭了,知道郭正的怒氣不是針對自己,這才在心中稍松一口氣。
後勤部的劉懷仁,消息更加靈通,他看着秘書已經不敢再彙報,自己歎了一口氣說:“這還沒完呢,其他的話更難聽。”
郭正的臉色完全陰沉下來,沒好氣地道:“說!吞吞吐吐的做什麼!你不說,别人就不議論了嗎?”
劉懷仁才道:“傳言還說,到底是小謝總棋高一着。最後堅持給全體員工買了團體險。”
“但是郭總您,職位和資曆都擺在這裡。小謝總也不得不給您一些面子。所以,最後的保障計劃中,取消了5級以上員工的體家屬體檢補貼。所以……”
他吞吞吐吐地道:“所以,所以,不少員工不分青紅皂白,就在心裡埋怨您,為了争權奪利,不顧下面人的死活。”
“特别是工業那邊,情緒更加激烈。有些人不識大體,多少有點盼着,以後小謝總能徹底壓過您一頭。說這樣大家才有好日子過。”
劉懷仁連忙解釋道:“當然,這不是我的意思。這隻是一些無羁的傳言。”又拉鄧一峰下水道,“我看,鄧總也該好好整頓整頓工業那邊的風氣。”
采購部主管胡高,唉聲歎氣道:“這些風言風語,真是惡毒。優先保障一定級别以下的員工。這個思路,做方案的時候就已經有了。”
他抱怨道:“而且,明明最開始,是人事部那邊先提出來的。”
胡高全程參與方案研究,對内情很是了解。“前期讨論的時候,工作組也都一緻認為。福利優先給予五級以下的員工,這樣最可行。誰知道上會的時候,工會報了另一個方案,把全體員工包含在内。”
他覺得工會就是故意的,而且很可能就是小謝總授意的。上會方案要給全體員工提供家庭體檢補貼,然後專門等着郭董跳坑,提出反對意見。然後小謝總順勢妥協,答應讓5級以上員工自費參加計劃。
于是,好人小謝總都做了,錢其實也省下來了,黑鍋和罵名,都讓郭董背了。
郭正的面色,已經陰沉地能低出水來。他其實比鄧一峰城府深,不像鄧一峰那樣喜歡亂發脾氣。
但此時,他也忍不住啪地一聲拍在桌上,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道:“好!好!好!小謝總,心系員工、廣施德澤,是堯舜,是漢文!而我,自然就是給明君使絆子、禍害百姓的奸臣賊子!是曹操、是司馬懿!”
他情緒激動地喘了幾口粗氣,咬着牙繼續道:“就怕我還做不成魏武!在他們心中,我該是嚴嵩、該是鳌拜!終究要被清君側的!”
鄧一峰跟着感同身受,他也不止一次領教了謝墨白那繞指柔一般的手段。不軟不硬,卻十分難纏。稍不留神,就要膈應地踩坑、吃釘子。偏偏他還都無從指責,還越發顯得謝墨白光明正大、為人大度。
就像之前,他沒辦法指責謝墨白,根本沒提前知會他,就繞開工業闆塊,帶領總部跟華夏船舶座談。沒辦法抱怨謝墨白,給了黃文靜直接彙報的權利。
再比如,華夏船舶年底的分紅,謝墨白将之劃撥給了國昌工業使用。但具體用在哪裡,這個權利,還被總部牢牢捏在手上。
他不僅不能抱怨,甚至隻是流露不滿,都顯得有些無理取鬧。集團上下、别的闆塊可都在眼紅,肯定要說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次郭正也一樣。他同樣也沒辦法指責,謝墨白不應該為職工提高福利,也沒法為自己會上的行為辯解。隻能硬生生地吃下這個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