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見他傷心成這樣,張全生和幾位警官皆靜默下來,不再對他用強。
擡手抹了把臉,張全生啞聲道:“陸先生,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她肯定沒事的。”
“是啊陸先生......”領頭的警官也開口安慰道:“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我們也還沒把握,嫌疑人大多狡猾如鼠,也許江小姐根本不在這輛車上,你現在一時沖動,豈不中了他們的圈套。”
聽到這話,陸之勉心中一悸,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立時擡眸看向他:“歡歡不在車上?真的嗎?!”
警官:“......”
良好的職業素養讓警官克制着沒避開他那雙驟然亮起的雙眸。
唇角揚起一抹僵硬的幅度,他寬慰道:“在結果沒有确定以前,一切皆有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喃喃重複着這句話,陸之勉霎時從渾噩狀态清醒過來。
是了,他剛剛太沖動了,怎麼能想不開去跳崖呢——
這種行為說得好聽點是殉情,說得難聽點就是愚蠢!
他連結果都還不知道就貿然做出這種事,屬實太感情用事,不理智極了......
“轟隆——”
雷聲接二連三響起,陸之勉心中一片荒涼。
寶貝,别害怕,不管你在哪裡,哥哥都會找到你。
等我......
——
“哥哥......”
蜷縮在僅靠電子蠟燭照明,光線十分昏暗的房間一角,江言歡低聲叫着那個能帶給自己安全感的人的名字。
“陸之勉,南覓,宋南風,小狐狸,哥哥......”
把腦袋埋在雙膝上,江言歡一遍遍在心底告訴自己——
不要害怕,不要自亂陣腳,要相信哥哥,他一定會來救自己的......
“嘎吱——”
沉重的鐵門被推開,江言歡渾身緊繃,立時擡眸看過去。
隔空與她警惕的目光對視一眼,一個帶着面具的高大男人端着托盤走進來。
走到距離人不遠不近的地方,他停下腳步,掃了眼一旁桌上放着一口沒動的吃食和清水。
把手中新鮮溫熱的食物和桌上的對換了下,他随之轉身向外走去。
“你到底是誰?”
無視腳腕上傳來的‘叮叮當當’的鎖鍊聲,江言歡撐着牆壁站起身。
直視着那個一動不動的背影,她故作鎮靜道:“你抓我來這裡究竟想做什麼?”
緩緩回身望着她,面具男沉默良久,才沉着嗓音說:“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這些吃食和水是幹淨的,你可以放心......”
“我不會吃的。”打斷他的話,江言歡胸膛劇烈起伏着:“你把我抓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兩天了,她在這裡待了兩天,這人除了每天給她送飯以外,其它時間從不現身,也不跟她說話。
她不知道他的目的,不知道他有何企圖,哪裡敢吃他給的東西。
看着她明明害怕卻強裝鎮定的模樣,面具男忽而笑了。
他低低笑了好半晌,随即挪動腳步慢慢靠近她。
見他過來,江言歡猛然往後退了兩步,腳上戴着的鐵鎖鍊随着她的動作‘嘩啦’作響。
聽到這個聲音,面具男蓦地停下腳步。
垂眸看着她纖細腳腕上粗長的鐵鍊,他語氣無比溫柔地說:“不要亂動,受傷了我會心疼的......”
“我不想傷害你,你乖一點,不要惹我生氣,明白嗎?”
話落,他目光幽深地望着她,等待她的回應。
緊緊抿着唇瓣,江言歡一言不發,十分防備地盯着他。
見她這個模樣,面具男自嘲地笑了一聲,随之轉身離去。
在跨出鐵門前,他回眸看着她,好脾氣地說:“乖乖吃飯,若這頓你再不吃,下次我就親手喂你吃......”
“希望你不要給我這個機會,否則......我保證不了能忍住不動你。”
“砰——”
厚厚的鐵門被重新上鎖,屋裡的燈光也随之被熄滅,隻餘電子蠟燭的光芒在室内微弱地鋪展開來。
靠着牆壁緩緩跪坐在地,江言歡眸中霧氣凝結成水,頃刻間打濕了眼眶。
淚珠滑落臉頰,她輕聲呢喃道:“哥哥,我好想你......”
她不知道自己被關在哪裡,從昏迷中醒來後,她就已被一條長長的鎖鍊鎖在這裡。
她想過很多方法試圖打開鎖鍊逃出去,可皆無法。
這個房間沒有窗戶,隔音很好。
待在這裡,她聽不見外面的任何聲音,若不是心中還有念想,她估計早就瘋了。
擡起微紅的眼眶看向桌上散發着熱氣的食物,她在心底判斷着該怎麼做才是最優解。
若她不吃,面具男下次過來,一定會用強硬手段逼迫她吃。
若她吃了,萬一......
萬一裡面被放了東西怎麼辦?
面具男雖然戴着面具,但他剛才出聲後,江言歡已猜到他是誰......
若吃食裡真的被放了東西,後果絕對是她無法承受的——
若真的到了那一步,甯為玉碎,不為瓦全。
她隻能期盼來生......再和哥哥共赴白首之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