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清沉吟片刻,才道:“明日吧。杜掌櫃,今日我還有事,明日同一時間見。”
洛石昨日跟出去後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肯定是望江村出了事。
杜于泉:“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
“不用,”李意清搖頭,“明日見。”
說完,她轉身離開。毓心看了一眼杜于泉,跟在後面離開。
李意清回到清風居後,隻看見正在晾曬衣服的茴香。
她的心往下沉了幾分。
“洛石至今沒有回來嗎?”
茴香點頭:“是啊殿下……你說洛石會不會在路上出事了?”
李意清在門前踱步,片刻後,吩咐道:“去準備馬車。”
洛石的能力在舒州城内自保不難,他久久不歸,隻能是同行的滕夫人出了事。
李意清攥緊了掌心。
茴香擡眼瞧了一眼毓心的神色,見她也抿着嘴角,不敢耽誤,立刻就動身了。
清風居地方小,家中沒有養馬,需要用馬車,還要去賃行。
她不敢耽誤,匆匆離開。
李意清站在樹下,設想最壞的結果。
路上遇到了劫匪,還是滕老爺的身體不适隻是一個幌子,其實另有他顧。
毓心見李意清蹙緊的眉宇,輕聲安撫道:“殿下,說不定,情況并沒有那麼糟。”
李意清:“你看,連你都說的那麼遲疑。”
毓心有些氣虛。
茴香去了半響,最後成功賃到馬車,扶着李意清走上去。
她提醒道:“殿下,車行裡沒什麼好馬了,這馬車有點颠簸,你小心一點。”
李意清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茴香還是有些不放心,“殿下,您若是沒在天黑之前回來,我就去報官了。”
家中隻剩下她們三人,她要留下來看家。可是誰也不知道這一趟如何。
李意清明白她的顧慮。
她想了想,認真道:“那便酉時四刻為約定,若是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回來,你就去府衙。”
雖然元辭章不在府衙,但是劉文钊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如果她在舒州地界出事,劉文钊下場不會好。
茴香鄭重地點了點頭。
李意清和毓心坐在前去望江村的馬車上,趕馬車的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小夥子,頭頂布襟,穿着灰黑色的褂子,看着很老實可靠。
毓心觀察了許久,比對元辭章留下的輿圖,确認方向沒有錯,才放下心來。
李意清注意到了毓心的心事。
“毓心。”李意清微微擡高了聲音,“你都快把輿圖揉皺了。”
毓心像是被燙到一樣松開了輿圖,看見上面留下的痕迹後,神色有些歉疚。
“抱歉,殿下。”
李意清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她身上,“沒事。你怎麼了?自從上了馬車之後,神色就很不對勁。”
毓心猶疑了片刻,才對李意清道:“殿下,我想起來了一件事。”
李意清:“什麼事?”
毓心一面回憶,一面慢慢叙述,“前些日子我在街上遇到了滕子鶴身邊的小厮,他正在布莊裡挑選布料,顔色清麗年輕,是鵝黃和杏色居多。我當時并不确認他的身份,隻是剛剛突然想起來,和昨日來我們院裡報信的小厮長得一模一樣。”
李意清放輕了呼吸。
如果隻是買布料給滕夫人,哪裡值得她現在支支吾吾地提出來。
毓心在李意清的注視下閉了閉眼,緩緩吐出後半段話:“那些布料被包好,上了馬車,往梨花弄堂相反的方向去了。現在我坐在馬車中才反應過來,那匹馬車……是朝着望江村的方向去了。”
李意清:“……”
毓心将積壓在心中的話說完之後,覺得呼吸順暢了許多,看李意清垂眸不語,小心翼翼地推測道:“殿下,會不會,會不會是滕子鶴在外蓄養了外室?”
滕子鶴言談中的狂妄自大是真,可是對滕夫人的關心也是真的。
和滕夫人講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再不耐煩,也會聽完。
還有滕夫人每一次站起身,他都會小心伸手護在身後,生怕滕夫人出什麼意外。
李意清:“我不知道。”
毓心:“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可真是最糟糕的情況了,滕夫人已經到了臨盆之際,要是被外室氣到了,那後果可真是不可想象。”
李意清抿唇,神情多了幾分嚴肅。
她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輿圖,舒州與望江村之間,最大的縣城是白崖縣。
“車夫。”李意清掀開簾子,對埋頭趕車的車夫道,“在白崖縣逗留片刻。”
幾乎是李意清靠近的一瞬間,車夫的臉瞬間通紅。他不敢看李意清的臉,隻能讷讷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