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到店門口時,從四周的人口中得知,中毒的二人已帶去治療,等搜查結束後玲珑軒即被查封,佟哥打傷了一名官差,好在有話梅攔着沒有鬧出人命,二人均要被帶走。
盧聽着周圍人的七嘴八舌,得知這條街上最大的布衣坊姚記,前幾日也被退了一大批貨,這條街最近不太平啊。
趁佟哥從盧康顔身旁被押走時,她跟了兩步,低聲說:“佟哥,怎麼着都不能認,别信他們的話,就是為了話梅姐,你更不能認,你認了話梅姐和玲珑軒就完了,千萬别沖動。”
被帶走的帶走,店裡剩的夥計也被趕了出去,圍觀看熱鬧的人也慢慢散去。
盧康顔手裡攥着手帕包着的簪子,一時之間心裡五味雜陳。
“怎麼着,要不我們去拜拜苦三神?”
盧康顔擡頭看向薛裳理,突然笑了,“薛你竟然會講玩笑話了。”
兩人哈哈大笑,在關了門的店門口,路過之人看起來,都覺得這二人像是有什麼毛病。
一雙鞋突然在視線中,盧康顔松開環抱雙腿的手,直起身擡頭發現,來人是吳亮。
“你幹嘛去了?”盧康顔疑惑道。
他坐到盧康顔旁邊,“崔先生二樓打盹,被鎖裡面了,我幫他爬出來。”
“哦。”
“你們還不走啊?”說完,他又緊接着壞笑道:“差點忘了,你們沒地兒住,打地鋪都沒地兒。”
“幸災樂禍。”盧吐槽道,“對了,你上的那桌?有啥問題嗎?”
“不是我,齊兒上的。”
正是齊豹。
“他人呢?”
“跑了。”
“跑了?他真有問題?”
吳亮差點翻白眼,“他跑是膽兒小,不跑就跟着話梅姐被帶走了。不過他上菜的時候我都瞧見了,不是他搞的鬼。”
盧康顔腦子裡琢磨着,不是齊豹,佟哥也沒必要,話梅姐就更别說了,“那倆客人有啥怪的嗎?”
“沒留意,光看榕聲他爹那一家子熱鬧了。不過倆人是重陵的,家在城西北角,很少見他們來店裡。”
“城西北角……”盧康顔嘴裡嘀咕道。
“怎麼着,想救話梅姐?”
“你不想?”
“我?”吳亮說着,先破了笑,“誰說我不想,這不沒本事麼。”
盧康顔努努嘴,知道他在揶揄自個兒。
吳亮人好玩,家中排行老幺,幾個哥姐成家的成家,立業的立業,就他不務正業,他爹娘說他最多的話就是這娃不行沒點本事兒。
“那倆人定是有備而來,你們呐,找他們呀,還不如去請餘老爺子。”
“餘老爺子?”
“話梅姐她爹啊,沒聽說啊?”
看盧康顔的神色,真是一無所知的表情,吳亮耐心地繼續說了下去,“這玲珑軒啊,本來是餘老爺子名下的,不過後來呢,餘家後輩鬧着分家産,幾房處處針對話梅姐,不得安生,餘老爺的意思是讓話梅姐乖乖待家裡,等着給她找戶人家給嫁了,話梅姐哪兒從啊,她可是打小跟着餘老爺子滿街跑,反正鬧得那是一個,‘壯烈’,最後餘老爺子發話,餘家和玲珑軒,二選一,話梅姐選了後者,就此跟餘家斷了聯系。不過這幾年,玲珑軒在話梅姐手上,生意也不賴,跟餘家啊,真就沒了往來。但是吧,餘老爺子人脈廣,你要想救話梅姐,不如去求求他。”
盧康顔皺着眉,“這餘老爺都把自己閨女趕出家門了,還肯出面?”
吳亮撇撇嘴,沉吟了片刻,接着說:“當然,能做到餘老爺子這個地位的商人,也有可能趁這個機會來個釜底抽薪,把玲珑軒收回去,也說不準。”
盧康顔一時無語,說半天,還是沒譜的事,這提議提得,真真感覺讓人吃了蒼蠅。
吳亮站起身,問道:“怎麼着,借你倆個打地鋪的地兒。”
“謝了,不過對我們倆,找睡覺的地兒豈不是太簡單了。”
“也是,行,那我走了。有事去找我,你也知道我家的地兒。不在家就在賭坊,或者鬥雞場,或者芳齋,自己找吧。”
吳亮拍了拍屁股,人慢悠悠地晃着走了。
“從哪兒下手?餘老爺子,還是那倆客人。”薛裳理側目問道。
盧康顔想了想,“吳亮說的不是沒有可能,餘老爺子是敵是友,沒準。要不這樣,薛你去探探餘老爺子,看他對話梅姐被抓這事,什麼個态度。我去查查那倆來吃飯的,有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好。”
“晚上呢,我們還回玲珑軒,翻牆回去。”
入夜,盧康顔爬牆跳入院中,雜貨間也是黑漆一片,她心裡嘀咕道,難道薛還沒有回來嗎,不應該呀。
咯吱一聲,推開門,就瞧見了薛抱膝坐在地鋪邊緣,見她要起來,忙招手攔住,接着坐在了她旁邊。
薛裳理伸手拿了碗早就倒好的水,遞給她,等她咕咚咕咚兩口喝完,又拿出燒餅,“從廚房翻出來的,要熱一下嗎?”
盧康顔接了過去,“不用。”
她嘴裡塞了個半滿,“餘老爺子那邊怎麼樣?”
“餘老爺外出不在重陵,按行程,後日回來。話梅姐姐的娘親,今日跟街坊打牌的時候,聽說了這事,但看她意思,一早知道話梅姐姐撐不起這玲珑軒,可能也不會搭救。”
盧康顔嘴裡咽下,說道:“能幹出把閨女轟出家門的事,想來也不會有多少感情。我去查了那倆客人,倆人之前沒多大交情,但是有個共同點,都好賭,一個愛鬥雞,一個好打牌,家底都要被掏空了,全靠娘家婆家幫襯,但出這事之前,不知從哪兒搞來的錢,還都去大幹了一場。”
“有人出錢讓他們來玲珑軒鬧事?”
盧康顔點點頭,頓了一下,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接着說:“薛,其實,出事時我就想問,但怕你不想提及,可如今看來這倆人确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