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個小村莊,那人獨自一人喝碗清茶休息片刻,再起身突然改變方向,朝着三相鎮方向去了,而且還放慢了速度。
盧康顔心裡起疑,他這麼一個專業的殺手,以她三腳貓的功夫,真就能追上?心裡盤算着,腳上功夫卻絲毫不落下,趕在天黑前到了三相鎮。
盧康顔是屏着一股勁兒這才追了上來,剛到了這三相鎮已然累得半死。
她彎着腰手撐膝蓋,喘着粗氣擡眼瞅了瞅這條街街,留意到靠在牆邊灰頭土臉的乞丐。
“小哥,給你三兩銀子,幫我跟一個人。”
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雖然看着衣衫褴褛,可被一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搭話,還被拜托了事幹,任誰都覺得無理取鬧,乞丐破口大罵:“幾歲的小屁孩兒……”
話說到一半,乞丐小哥瞅着眼前這位不出十歲的小姑娘掏出一兩銀子來,硬是憋回了剩下的話。
盧康顔把銀子丢給他,指着人群中,“就那個,那個,看他在哪兒落腳,剩下的回來給你。”
乞丐小哥仔細端詳了銀子的真僞,确定是真的才一溜煙跟了上去。
盧康顔一天滴水未進,附近鋪子扒拉碗兒面,四下轉悠不知這乞丐什麼時候能回來,天轉眼就黑了,還有大人問她是不是走丢了,要帶她去官府,好在她機靈糊弄過去,心想這乞丐小哥該不會……
“喂!小丫頭!”
“你可算回來了。”盧康顔麻溜起身,乞丐小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地盤上,她蹲在旁邊焦急地問道:“怎麼樣?怎麼樣?他去哪兒了?”
“去山上了。”
“山上?”
“對。”
盧康顔眉頭緊皺,“你們這兒山上,什麼情況?”
乞丐小哥看着她不語,盧康顔心領神會,從懷裡掏出銀子丢給他,“快說。”
“嘿嘿,三相鎮沿着主路走到盡頭,直通三相山,上山隻能從我們鎮上走,山這頭不陡,那頭呀沒路。對了,還有座寺廟,收了方圓幾十裡無家可歸的孤兒,其它倒沒什麼了。”
“你見他進去了?”
“那倒沒有。”
這句話聽得盧康顔想揍他。
“這山上什麼都沒有,倒是有片湖,能落腳的隻那一座小廟宇。我等了老半天這人都下來,想來今日是待山上了。”
盧康顔想了想,莫不是三相山的人?可跟汪家有什麼瓜葛?太多不解之處了,遂又問道:“平日裡有什麼人上山?”
乞丐小哥捉摸了捉摸,伸手沖着她笑。見銀子到手,這才接着說:“每隔幾日清晨,王大爺都會給山上送東西,瓜果蔬菜什麼的。”
“王大爺?你認識這王大爺?”
“王大爺給過我幾口馍吃。”
盧康顔又掏出幾粒碎銀子,“明天一早,要是能讓他帶我上山,這些銀子都給你。”
看見白花花的銀子乞丐小哥的眼睛都直了,“當真?”
“當真。”
“行!”
“明天一早,上山的路上見。”說完起身走了。
蒙着夜色,盧康顔把上山的路研究了一番,四周叢林茂密,無處下腳,真就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她爬上路口的大樹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着,又起身,把頭飾全部摘了下來揣在懷裡,編好的發髻拆了簡單束起來,掃視了眼身上的衣服,好在這身衣服素氣,重新躺下,心裡依舊滿是疑慮。
殺手是山上廟宇的人?聽乞丐小哥的意思,那不過是個收容孤兒的地方,怎麼會跟一二百裡外的汪家有仇怨,還做出滅門此等狠手。
越想越想不透,也不知道此時汪庭晚怎麼樣了。
一夜沒怎麼睡,再加上跑了一天,想着想着盧康顔就迷糊了。
乞丐小哥還算靠譜,一大早就吆喝,“小屁孩兒,王大爺來了。”
盧康顔被一小石塊砸到了臉,翻身看到乞丐小哥,身旁還站着個背大籮筐的大爺,手裡還提着成捆的菜,她刺溜爬下樹,畢恭畢敬地喊了聲:“王爺爺您好!”
“你就是大莊說的小姑娘?可憐了這麼小年紀。走我帶你上山去。”語氣中不無愛憐。
盧康顔跟乞丐小哥跟在後面,搗鼓他低聲問道:“你跟王大爺說什麼了?”
“我就說,你家裡鬧饑荒,一路逃難,家人都死光了,一個人流落到三相鎮,無依無靠,眼看就要餓死了。”
盧康顔皮笑肉不笑,“真是謝謝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