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在越州,長在越州,還從未見過這般景象,不免有些激動。
為首的狀元郎慢慢靠近,周圍的小姑娘們歡呼着擲出香囊和鮮花,以表達對狀元郎的喜愛。
今歲的狀元郎是個清俊的年輕男子,此時他氣質端方,脊背挺直,不卑不亢地感受着十年寒窗換來的榮光。
知之沒有說話,她水汪汪的大眼定定地盯着那狀元郎,她認識他。
那狀元郎突然擡頭看向千金堂二樓,他與知之的目光恰好相接,兩人默契地相視一笑。
雲姝回頭恰好看到兩人遙遙相望,待打馬遊街的隊伍過去,雲姝才揶揄道:“我卻是不知,我們知之什麼時候識得了這新科狀元郎。”
知之有些不好意思地跺了跺腳,說道:“表姐你說什麼呢,你還記得咱們醫館的第一個病人,有個腹痛的大娘,這狀元郎便是大娘的兒子呀,你忘記啦?”
雲姝這才想起來,這狀元郎竟然是當初腹痛那位大娘的兒子。
“還真是,那會兒你還送了他們一盒糕點。”
知之點了點頭,感歎道:“那時候覺得他們母子二人不容易,連吃飽飯都做不到。今日見到狀元郎便很感慨,大約是見過他微末時的樣子,如今再看他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模樣,心裡由衷地替他開心。”
雲姝揉了揉知之的頭,溫柔地說道:“你的心很軟,很善良,所以才能感同身受。”
知之不好意思地笑了,謙虛道:“我哪有表姐說得那麼好。”
這時,畫屏喜滋滋地從樓下跑上來,跟雲姝和知之八卦道:“今年的狀元郎當真俊俏,将探花郎都蓋了過去,樓下好的小姑娘都芳心暗許。”
“狀元郎年少有為,俊逸非凡,小姑娘們很有眼光呢。”雲姝捧場道。
“聽說這狀元郎名叫葉明璟,是寒門出身,父親患病早逝。家中有一寡母,靠做針線活供他讀書,他也是争氣,年紀輕輕便高中狀元。”畫屏繼續分享她在樓下聽來的小道消息。
知之輕聲說:“難怪之前他們母子那麼艱難。”
“那位大娘也是有遠見的,并未因為家貧就放棄狀元郎的天賦和才華。”雲姝有些欽佩地說道。
畫屏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小姐她們在打什麼啞謎,就又蹦蹦跳跳去外面看熱鬧拉家常去了。
縱然今天有狀元郎葉明璟的插曲,但雲姝和知之還是兢兢業業地為今日的病人看診。
在看完最後一個病人,兩人收拾東西往外走去,走到樓下發現門口停着蕭彥回的馬車。
知之看後,了然一笑,沖着雲姝擠眉弄眼地,故意大聲說道:“表姐,我今日想去味食坊買棗花酥,就不同你一道回府了。”
說着,知之便飛奔向自己的馬車,匆匆走了,唯恐雲姝坐她車的模樣,反正她覺得姝表姐當她堂嫂挺好的,她可不管門第什麼的,她隻知道姝表姐人美心善。
雲姝被知之搞得哭笑不得,看來她與蕭彥回演戲很有成效,連知之都覺得他們二人是一對了。
蕭彥回聽到知之的聲音,便下了馬車,伸手扶着雲姝上車,雲姝也從善如流,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坐蕭彥回的馬車了。
“世子今日怎麼來了?”雲姝好奇地問道。
“前些時日妙手堂派人來搗亂,我今日恰好有空,便來接你,這樣他們也能有所忌憚。”蕭彥回淡淡地說道。
雲姝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感激地說道:“勞世子費心了。”
蕭彥回輕輕皺了皺眉,他發現他好像不太喜歡雲姝這麼客氣的模樣,但他絲毫沒有表露出來。
“我母親從前的那個丫鬟有些消息了。”蕭彥回狀似無意地說道。
雲姝替蕭彥回高興,說道:“太好了,人在何處?”
“她如今在冀州,當年她被人牙子賣去冀州一富商的府上,如今在那府上負責浣洗衣物。我已經派了人過去,找到人後将她帶到京城來。”
雲姝思忖了一下,建議道:“世子可順帶查查她有無家人在冀州,可一并帶來。若當年真是她偷走夫人的信件,要麼是有人許以重利,要麼是有人以性命或是家人相威脅。若是後者,最好我們将她家人保護起來,這樣她也沒有後顧之憂。”
蕭彥回贊賞地點了點頭,說道:“你想得很周全,我已派人去找她家人了。”
雲姝這才放下心來,既然是一條船上的,她也希望蕭彥回能夠順利。
“祖母讓我與你說一聲,過兩日我二叔母要回來,到時候府裡要設宴,讓你有空一定要回來吃飯。”蕭彥回突然想到。
“二夫人平日裡都住在何處?”雲姝問道。
“雲台山的庵堂中。”蕭彥回神色不明,眸光有些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