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敬說道:“眼看着要排到咱們了,有輛剛來的馬車想越過我們先進城,畫屏姑娘見了不服氣,便出聲喝止。”
“誰家馬車?”蕭彥回不動聲色地問道。
“是太醫院院使姚錦山家的馬車,車上應當是姚錦山的女兒姚苓。”司敬言簡意赅地答道。
雲姝皺了皺眉,初到京城不宜招惹是非,如今還是與蕭彥回一起,就怕鬧出事來牽扯這位世子,之後她在京城就更難了。
雲姝輕聲說道:“畫屏說話直率,我去看看吧。”
蕭彥回點點頭,說道:“讓司文一塊兒去看看。”
此時畫屏和那姚家的婢女已争執起來。
那婢女見一行人的馬車外飾普通,畫屏等人穿着也很是低調,便神情倨傲地說:“我家小姐身嬌肉貴,便是先行又怎麼樣?你是哪個鄉下來的蠢丫頭,說話前也不看看我家是誰,你惹得起嗎。”
畫屏氣得夠嗆,說道:“我管你家是誰呢,這大熱天的,大家都在這兒忍着暑熱排隊,就你們家等不了,非要堵在我家馬車跟前。”
雲姝戴上面紗款款走下馬車,帶着司文上前,先是安撫畫屏:“畫屏,這天熱,先去喝點水,别熱着自己了。”
随後便是對那丫鬟說道:“既然你家小姐身子弱,那你們先走便是。”
此時周圍看熱鬧的人透過面紗,見雲姝膚白似雪,美目流盼,身姿婀娜,行走間纖腰欲折,步步生蓮,皆驚歎道京城何時有了這般美人。
那丫鬟見雲姝容色絕佳,心中有些沒底,回到自家馬車禀報此事。
而馬車上的姚家小姐也聽見了周圍人的議論聲,卻很是不屑,她自小長在京中,這京城哪個美人她沒見過,不過是個外來的鄉巴佬,也配在她跟前裝腔作勢。
姚小姐帶着婢女走下馬車,看見雲姝的容貌時愣了一下,她上下掃視了雲姝一番,然後嗤笑道:“哪裡來的窮酸鄉巴佬,本小姐先走不是因為身子弱,而是因為這京城尊卑有别。”
姚小姐個子高挑,卻長了一張小家碧玉的臉,發髻上綴滿了各色赤金首飾,走起路來丁零當啷。
雲姝眉頭一皺,這姚小姐未免欺人太甚,她給了台階也不下,非要盛氣淩人。
雲姝神色也冷淡了許多,說道:“不知這位小姐覺得何為尊?何為卑?不過進城排個隊,還要分個三六九等嗎?大靖朝的律法上可從未有過這條。”
姚小姐一臉嫌惡地說道:“律法?賤民談何律法?我看你一副狐媚子樣,想來不是小門小戶的女兒,就是高門大戶的妾室,搞不好還隻是個外室,就你也敢跟我頂嘴,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你也是個官家小姐,說話竟然這般粗鄙刻薄。司文,我讓你陪着小姐過來,你就讓她受這些阿貓阿狗的氣。”不知何時,蕭彥回已聽見幾人的争執,下了馬車走了過來。
此時蕭彥回身穿廣袖白袍,眉目清冷,皎皎如雲中月。
“是蕭家玉郎!果然風姿非凡!”周圍的人忍不住騷動起來。
司文躬身說道:“世子,是司文不好,讓小姐受委屈了。”
此時蕭彥回用極低地聲音對雲姝說道:“裝哭。”
雲姝遲疑了一下,随即用腰間的手帕輕按眼角,紅着一雙水眸,嗚咽着說道:“世子,是雲姝無能,惹出這般事來。隻是我越州蘇氏雖算不得權貴,倒也還有幾分臉面。可姚小姐搶我們位置在先,辱我清白在後,字字句句都是尊卑,雲姝初到京城,竟不知道這京城是姚小姐說了算的。”
蕭彥回一臉心疼,溫和地說道:“你莫哭,有我在,定不會讓你受此欺辱。何況京城乃天子腳下,又怎會縱容這等仗勢欺人的事情發生呢?”
此時姚家大小姐姚苓已是頭腦一片空白,竟然是楚國公世子的車隊,這是踢到鐵闆了。
姚苓收起之前高高在上的姿态,縮着肩膀,可憐巴巴地說道:“世子,這一切都是誤會,苓兒怎會欺負這位小姐。是我家婢女見我身子弱,受不住這暑熱,這才心急想請求這位小姐通融一二,還請世子海涵。”
此時姚苓蒼白着臉,姿态嬌弱,仿佛風一吹便要倒。
蕭彥回看也沒看這位姚小姐,直接不耐地說道:“姚小姐既然身子有問題,那就讓你爹多給你開些藥吃,省得一出門便發病。”
“沒有,沒有,我身體沒有問題。”姚小姐慌亂的搖晃着手,唯恐被扣上身子有問題的帽子,畢竟這年頭若是身子有毛病,議親都會受到影響。
“既然身體沒毛病,那便去後面排着吧。大家都排得隊,怎麼就你排不了。”蕭彥回冷漠地說道。
姚苓見蕭彥回态度冷漠,周圍已傳來看客的譏笑之聲,她心中無比記恨雲姝,卻又隻能帶着人坐上馬車,灰溜溜地去隊尾排隊。
之後雲姝一行人順利地進了京城,蕭彥回依舊讓雲姝上了他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