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姝不知道父親最終目的是什麼,但是她知道,若能讓錦記在京城紮根,這對蘇二爺大有裨益。
蘇二爺有些意外,但他向來開明,并不認為經商便低人一等,他說道:“你要做什麼,爹爹都會支持。隻有一點,凡事以自己的安危為先,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
雲姝輕輕點頭,她心中并沒有看輕過商賈,相反,她跟着蘇老太爺走過很多地方,她知道銀錢能做的事情很多。
五日後,雲姝按照蘇二爺與蕭彥回的約定,帶着人在城門口與蕭彥回彙合,馬車哒哒哒地往前駛去,一行人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道路。
父女二人雖然都極為不舍,但婉妃的病情不等人,北地的買賣也不等人。
蕭彥回受蘇二爺所托,要将雲姝送到京城,這一路倒也沒耽誤,快馬加鞭地往前趕。
或許是覺得男女有别,又或許是蕭彥回嫌麻煩,他這些時日都沒跟雲姝打過照面。
雲姝也不在意這些小事,她見蕭彥回無意與她打交道,便也刻意避免二人見面,因此雙方都很默契的沒什麼牽扯。
這晚,一行人下榻在宜州城中最好的天福客棧。
當夜是月圓之夜,雲姝久久難以入眠,索性倚在床邊思忖着去了京城當如何立足。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陣壓抑的低吟聲,仿佛飽受痛苦折磨,雲姝細細聽了一番,發現聲音是從蕭彥回的房中傳來的。
如今雲姝精通醫術,卻不敢貿然上前相助。
高門貴族中,若知道的事情太多,搞不好會害了自己的性命,她如今惜命得很。
雲姝熄燈躺下,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耳朵,想趕緊睡着免得忍不住多管閑事。
隻是她久久睡不着,腦海中全是前世中秋宮宴上蕭彥回替她解圍的場景。
“呼!”雲姝翻身坐了起來,終究是過不了心中那關,她喃喃自語道:“我若能幫上蕭彥回,或許日後對我也有好處呢。”
她說服自己起身披上外衣,拿起自己的小藥箱,便往隔壁房間走去。
蕭彥回的房間外守着圓臉讨喜的司文,他看見深夜突然出現的雲姝,面上難得有幾分警惕之色,他問道:“蘇二小姐,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雲姝用手指輕輕指了指屋内的方向,壓低聲音說道:“我懂些醫術,不知是否需要我幫忙?”
司文有些猶豫,世子如今正是脆弱的時候,若是這蘇家小姐心懷不軌,恐怕反倒不好。可世子如今這般痛苦,萬一這蘇家小姐當真有法子呢?
“蘇二小姐稍等,我先進去向世子禀報。”司文謹慎地說道。
雲姝在門前靜靜等待。
很快司文便走了出來,打開房門,恭敬地說道:“蘇二小姐,裡面請。”
雲姝獨自走了進去,看見蕭彥回有氣無力地倚靠在床頭,雙手卻緊緊攥住被子,努力壓抑着身體帶來的痛苦。
臉上面色有些潮紅,被汗水浸濕的發絲随意地貼在額頭和臉頰兩側。失去了平日裡的清冷感,如今的模樣更像是個攝人心魄的妖精。
雲姝沒敢多看,别過眼去,說道:“世子,我乃越州蘇雲姝,曾學醫數年,見世子身體不适,想看看能否幫上忙。”
蕭彥回定定地看着雲姝,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靜靜地審視着雲姝。
雲姝挺直背脊,落落大方地站在原地,任由蕭彥回審視。
片刻後,他收回目光,又恢複了平日裡那謙謙公子的模樣,溫和地說道:“有勞蘇二小姐。”
雲姝垂着眼上前,全神貫注地為蕭世子診脈,然後看了一眼蕭世子的臉頰,問道:“世子是否每逢月圓之夜就會渾身灼熱疼痛,如烈火炙烤骨肉,且每次較上次會更嚴重一些。”
蕭彥回眸光微暗,不動聲色地說道:“确實如此,蘇二小姐好醫術。”
雲姝面色有些凝重,說道:“想來世子的病情已持續許久了,若不醫治,之後會越發痛苦,最後會傷及性命。”
“蘇二小姐可知,我患的是何病?”蕭世子眸光微閃。
那一瞬間雲姝沉默了,她的額角冒出層層冷汗。可她已經邁出了第一步,便沒有回頭路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海中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