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右邊第一個位置上的男人,擁有一頭紮眼的紅色長發,他慢條斯理地輕吐了一個煙圈,深邃的臉上寫滿了桀骜不馴。
監獄長羅恩被挖苦的臉色有些挂不住,他很快作出了解釋:“法涅塔監獄是整個帝國最高級别的監獄,我們也啟用了目前最先進的軍事防禦,他還能逃出去,隻能說我們對陸見川實力的評估,還是太過保守。”
法涅塔監獄修建在灰格特星的沙漠裡,這顆星球四周有磁場混亂的隕石帶,讓貿然闖入的星際艦隊與太空船,極容易迷失方向。
再加上它距離耀星很近,星球上百分之九十的面積都是寸草不生的沙漠,白天地表的溫度高達四五百度,夜晚又會驟降到零下兩三百度。
這樣惡劣的自然條件,讓整顆星球幾乎沒有生命體的存在,因此,灰格特星又被稱為死亡星球。
一百年前,帝國在灰格星的沙漠中心地帶,修建了宏偉的法涅塔監獄,用于關押整個星際最窮兇極惡的罪犯。
即便用了高科技控溫材料,這裡的白天依然酷暑難耐,夜晚卻又冷得人瑟瑟發抖。
對于關押在這裡的犯人來說,每一天都是一場沒有盡頭的折磨,活着都已經很難了,哪有那力氣去越獄?
更何況這裡的建築材料極為堅固,光是安保系統就搞了三層,還每年疊代更新。
就算逃出了法涅塔監獄,外面卻是一望無際的沙漠,沒有機甲與星艦,根本沒辦法離開。
陸見川因是鲛人血統,更加害怕炎熱,每天都熱得皮開肉綻,虛弱的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因此羅恩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他是怎麼越獄成功的?甚至他還一并放走了監獄裡另外五個臭名昭著的罪犯。
“這點我倒是同意監獄長的觀點。”紅發的護衛統帥文森特,似笑非笑地挑着眉,“不過據三年前我們對陸見川的實力評估,即便處于巅峰狀态下,他也逃不出法涅塔監獄。”
“該不會是你們這幾年在他身上做的那些高科技實驗,又激發了他的鲛人潛能吧。”
羅恩聳聳肩:“這就要問沃克教授了,實驗方面的事并不歸我管。”
文森特見從這人的嘴裡問不出有用的東西,快速打開左腕處的光腦,輸入了口令:“把陸見川最後消失地點的坐标調出來。”
很快,一張星雲圖的投屏展現在會議室的衆人面前。
文森特摸着下巴,分析道:“陸見川現在精神錯亂,做事全憑本能,而他又身帶鲛人血統,鲛人最喜水,他逃到羊馬座,肯定是想去海洋面積占了全球百分之九十的水藍星。”
他的話,得到了在場的許多人的認可。
唯有坐在左手邊第一位置上的,穿着一身筆挺軍裝,顯示氣勢十足的年輕而沉穩的男人,一直望着星雲圖出神。
桀骜不馴的文森特,對這人說話時,難得的帶上了一抹尊敬:“指揮官閣下,您在看什麼?”
這人正是帝國第一指揮官,季修澤。
如果說陸見川是帝國最鋒利的劍,那麼季修澤就是那唯一短暫握住過劍柄的人。
三年前,陸見川殺了帝國元帥以及元帥夫人,逃離出首都星時,引得整個星際護衛隊夜以繼日的追捕他。
可他卻把護衛隊的人耍得團團轉,不但炸毀了他們的總部與巡航艦,甚至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嚣張的跑去皇帝的寝室宮裡,給皇帝送了張黑白遺照。
護衛隊顔面掃地,護衛統帥甚至被革職。
最後還是季修澤帶領他手底下的特攻部隊,把陸見川抓捕歸案,送進了法涅塔最高監獄。
所以,對于這位曾經抓捕過陸見川的年輕指揮官閣下,衆人都很期待聽聽他的意見。
季修澤卻指着星雲圖中一顆灰蒙蒙的星球問:“這顆星球是什麼情況?”
他的副官趕忙調出了資料,解釋道:“這顆星球叫穆法星,雖然也位于羊馬座,但因條件惡劣,經濟落後,算得上是星際最低等的垃圾星。”
“整顆星球百分之三十的面積,都因其他高等星球傾倒的未處理垃圾而變成了高污染區,滋生了許多未知而兇悍的怪物。”
“沙漠還占去了百分之十的面積,荒野與森林,以及沼澤地加起來又占去了百分之三十。”
“水資源隻占星球的百分之十五,水質還不好,其中淡水不足總水量的百分之一,所以水資源十分稀缺。”
“剩下百分之十五宜居的土地上,建造了三個大的安全基地,供人類種植與生存。”
聽完副官的解說,文森特笑問:“指揮官閣下是在懷疑,他會去穆法星?”
“陸見川是個極為聰明的對手,任何一種可能我們都不能放過,要知道,在生存面前,所有物種都能克服本能。”
更何況那人還在灰格星的沙漠裡生活了三年,扛住了數不清的非人實驗,區區穆法星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
抛開立場不談,季修澤很欣賞陸見川的聰慧與堅韌。
隻可惜他們是敵人,這樣的對手還真是讓他頭疼。
季修澤整理好袖口,戴上白手套,站起身後大步向會議室外走去:“我不喜歡坐在裡毫無意義的猜來猜去,我更想用行動去證明我的推測,各位,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