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海韻昕居公館。
一日事宜畢,荀書會保養上面膜才準備入睡,手機裡,幾條私人消息躍然映入。
看是令娜,荀書會點開。
娜娜:“伯母你睡了嗎?”
娜娜:“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擾伯母,我無意看到一個帖子,感覺裡面的人,很像澍哥哥。”
下面是一行網頁鍊接。
此刻已經接近淩晨一點,這幾條信息顯示令娜22:45所發。并不回複什麼,荀書會點開鍊接。
“Oh no! Oh no! Oh no no no no no;Oh no! Oh no! Oh no no no no no~~”
一秒,手機界面猛地空白,随同炸現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類似小黃人,載歌載舞,口吐芬芳,優雅的網絡用語循環播放驚得荀書會手徑直一顫。
撥鍵返回關機重啟,明顯,全都遲了,任何操作都奈何不了它。
眼光一厲,荀書會霎時警惕。
病毒,還是高級軟件輕易破解不了的病毒!
分秒的時間,荀書會已經應激性聯想出多種生意場上不正當競争手段。雷厲風行,慣性強人姿态讓荀書會毫不遲疑挎包邁車,命令的口吻十萬火急,“王秘書,緊急情況,通知所有高層,立刻到公司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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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無眠的不止荀書會一個。
魔都中心小區二層複式樓,令娜一個人躺在寬軟的席夢思床上。瀑發淩亂,睫毛緊閉,令娜翻來覆去的醞釀睡意。
好晌,女人猛地挺坐起身,開燈,再次撈手機一個勁的刷。
依舊沒有消息,微信空空如也。
明确就是一種心虛,令娜躁不住對經紀人質問,“怎麼辦,夫人到現在都沒回我信息,我就說你做的太過火,帖子發的太過分了!”
淩晨一點三十二分,經紀人大概早睡死過去,了無音訊。
放棄返回,點擊相冊,放大其中一張,令娜恨不能拿顯微鏡一樣觀察。
圖片背景是大學課堂,周圍人很多,坐無缺席。但入目,隻有位于邊角處長發馬尾的女孩一個,美的出挑,美的過分,過多的形容描繪對她來說反而是種累贅——
單刀直入的美感,第一眼就倆字,漂亮。
這般得天獨到的美貌,難怪會得澍哥哥青睐。
深藍色的眸因為妒意變得滾燙,突然地,畫面一變,沉寂了半天的手機噪入一聲嗡震,屏幕上清楚顯映的三個字激的令娜身體一顫足足反應好幾秒才不能相信接聽。
“喂,澍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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闌夜,星月深吧光怪陸離,樂聲大燥,正是夜生活的伊始。
推門步入,周圍酒肉池林,紅橙靛紫,音浪翻滾,每個人恨不得脫光,盡情發洩。唯獨韓澍,皮夾長褲,鴨舌帽下拉,将他自己裹得密不透風像獨自封印進一片數九寒天的結界,矜冷寂傲,如一羽仙鶴,無意莅臨煙火浮塵。
重入卡包,裡面,周湛和其他幾個已經喝得半醉,看到男人腳步不停拾起車鑰匙擡足就走,幾個人忙喊住,“澍哥,你這就走了?不玩了?”
紅藍靛紫光線遊弋多次擦亮男人濃烈料峭的五官。懶一揮手,韓澍意興闌珊,“困了,回去睡覺。”
***
淩晨,寬闊的街面偶爾飛馳幾輛呼嘯轎車,紫色魅影穿梭在其中如破空而出的閃電。主駕駛位,操控它的男人目光清明裡面毫無困靡之意。
将速度開到八十邁,半個鐘後,魅影緩緩泊停在一座高聳的商業樓前。
這裡是EBALE總部,地處寸土尺金的CBD心髒地界。十層大廈,釘頭粼粼,頂端閃耀的EBALE與幾條街以外的九州鳳凰塔遙相呼應。
踏上高樓,帝都無限風光,盡斂眼底。
乘專梯直達頂層,亮開燈,入眼,一整面的水晶儲物架,上置琳琅滿目的珠寶,一格一格,璀璨華光,各個有市無價非常人所得見。
視滿面價值連城若草芥韓澍長腿邁入辦公區。打開電腦,jewelCAD軟件制圖上頃而密密麻麻出現多頁珠寶設計稿。
點擊其中一張,韓澍長指撫上下颌,劍眉微凝,若有所思。
那是EBALE即将問世的Secret garden系列裡其中一款。純黑色打底背景,中央隻一顆散發淡淡桔鉻黃、以八小重瓣雛菊為原型的鑽戒設計圖。
若此刻,但凡有任意專業人士在場都會不得不驚贊一聲“bravo”。
線稿運筆流暢,長短虛實、張弛之勢自然勾勒,鬼斧神工。造詣之精将鑽戒的形、神、光、質感等駕馭的活靈活現,渾若天成。即使隻是存在電腦中的一個影畫,金綠寶石在高光染映下像一條明亮的光帶,淡黃色暈光烘映着八瓣金蕊,栩栩如生。[1]
不似人為,反像大自然的天造。
更有一種薄隽的靈氣,勝媲有形,烘散出獨屬少女的小嬌俏。
含苞初綻,恍若新生。
長久蹙眉,男人薄唇抿線。電腦屏散出的淡冷白光罩在他俊朗嚴肅的面容上,冷峻如雪山之巅,與男人平日閑散漫不着調的慵懶判若鴻溝。
然後,沒多久,韓澍按觸鼠标,jewelCAD軟件中近百張于專人看來都精益求精、千金難求的珠寶設計稿就這樣被他毫不猶豫,棄若敝履般丢棄進回收站。
不滿意,還是不滿意。雖然已經接近完美但隻有韓澍自己知道,他想要的那一點仍然沒有出現。
窗外又落起淅瀝小雨,霓虹燈光被細雨洇染成一團團光圈,入目所見都變成沾濕的油畫。
懶靠在皮椅上,遠眺着窗外鋼鐵森林繁華落幕的雨景,韓澍俊逸的面容一旦安靜,就如一座由冰雕砌成的美人像,難以親近的距離感。
雨絲飄杳,韓澍思緒也随之渺遠一瞬。
自從三月前一場車禍之後,他的靈感好像就此陷入了瓶頸期。更或者,那是一種韓澍非常不想承認的,枯竭狀态。
這種感覺很不好。衆所周知,無論哪一種創作者,靈感于他們而言意義之重大,仿佛水之于生命。
如此渾噩的狀态一直持續了兩個多月,出現轉機的那天還是韓澍無意從他人口中得知,自己有一個秘密交往了長達兩年的女朋友。
起初,對于此空穴來風的傳言韓澍隻保持觀望、甚至懷疑的态度。
他的腦部ct掃描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醫生也明确告訴他,他隻是輕微的腦震蕩,瘀血都沒有,發生失憶的概率約等于0%。
可周圍人對此異常肯信,再加之,他曾在卧室裡翻出少許女性衣物,更重要的一點,荀書會那裡已經聞風而動,先他一步找到了具體的對象。
那這件事便有迹可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