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嗎?”
舒桐放下盞筷,自言自語一樣,“下午學校沒有課,應該……”
“去奶茶店打工”幾個字還沒蹦出,舒桐迷離的神經終是反應回來,“對了,忘了告訴你,我還是學生。南佳大大三的學生。”
邊說,邊有些忐忑。雖然同樣不了解韓澍是做什麼的,但常人一看便知,“高富帥”對他來說不過最低的标配。
他,會不會嫌棄自己還在上學?
男人卻揚睫,薄唇翕出寥寥幾字,“我知道。”
舒桐沒忍住,疑惑輕“嗯”一聲。
他遞她紙巾擦手,視線牢固鎖着她,細細的觀察,仿佛這才是他見她的第一眼。
男人長相是那種出挑的英俊,是舒桐每天接待八百個顧客也能一眼深烙的英俊。下颌轉角鋒利,偏長的眼形乍一挑高,不笑時,便透出幾分侵略的攻擊性,一種無意而為專注的壓迫,如能通感,在人面上撫觸遊移,瞬間就讓人心率增快,呼吸滞凝。
幸好,幾秒,他斂下睫,又不經意露出那種破曉拂月般笑意,重新看回她時帶了點認真,“舒桐,南佳大外語系校花,光潤玉顔,含辭未吐,觀之可親,見之忘俗。”
韓澍每道一詞,舒桐雙頰落日绯紅顔色便增加一分,最後直接搖搖欲墜上兩朵小桃紅。
男人所說是當年大一入校,新生校花選比時宿舍幾人随便在網上給她down下來的競選語。
—無可奈何少年無知,“中二”感逆流成河。
“哎呀,這個。”
屈辱的曆史随之紛湧,舒桐以手抵臉,無地自容,“好low的,太狂妄了。”
“狂妄嗎?”
他不能苟同的模樣,帶笑的凝視像一種無聲溫煦的語言,能消泯人所有不安,“我反而覺得,這是一種切身體會。”
切身體會?
他在誇自己!
舒桐很确信。
才剛回落的唇又高高揚起,舒桐笑容再一次無可救藥。
這大概是世界未解之謎了。明明如此恬不知恥的話由男人嘴裡加工道出,詩意畫意般的美好,又勁爆,配合着最搖滾的樂曲在她心尖尖來回蹦迪。
怪不得女人都愛聽贊美的話。這是語言鴉.片啊,怎麼戒斷?!
可再不敢講什麼低low狂妄了,舒桐一下下拭手,抛了點不自在,反問,“你呢?待會兒要做什麼?”
他擡頭示意她看窗邊,一點點可愛的聳肩,“工作,明天有一個重要的發布會。”
舒桐才吝啬把目光放遠一點。隻見镫亮的雕花窗外,至少站立有三五名人高馬大的保镖,各個訓練有方背身等待。靠門的方向還候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同樣背對身,大概就是那個剛剛喚他少董事的人。
渾然天成的公子哥。像小說裡才想象得出的世家少爺,身高權貴,引得舒桐不由遐想,“你平常出門都是一大堆人跟随行禮,電視劇演的豪門貴公子那種嗎?”
聲停,他絕對被她小白式聯想逗樂,手抵唇笑,兩眼聚光向她放電,“真這樣,我豈不是一點人權隐私都沒有了?多憋屈。”
說完突然嚴肅幾分,清咳一聲,“有件事,我想實話告訴你。”
舒桐情緒完全被男人牽動着,神色跟随慎重,“什麼事?”
“其實,”
他看一眼窗外,斟酌些言辭,“那些人都是我租的,還有車,也是我為了吸引你注意租下的。外面一個人一天一百,車貴點,一天兩千。”
說完故意深沉瞧她一眼。
講實話,舒桐第一反應不信,第二、三、四反應,依然不信。
并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少女濾鏡啥的,隻因為他。韓澍給人的感覺,就算他去撿破爛也肯定是價值千金的破爛。别管什麼烏七八糟的場合,他往那一站,立馬變成國際T台大道。
自身氣質在那裡,不是物襯人,反而人烘物。
所以,名偵探柯南上身,舒桐興趣來了是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放松,一通傻白甜附和,“哎呀,真這樣你早說啊!咱們騎車吃路邊攤去。”
随即一點懊惱看面前,“那這頓飯怎麼辦,已經被我們動了租金肯定退不回來了,看來一會兒得多拿幾個塑料袋打包。還有,剛才飯店的老闆,人看起來很不好收買的模樣,讓他喊你一句韓少,至少,得上萬吧?”
“欸,真不用這樣破費。”
說完看他,拍人肩膀鼓舞,一本正經,“自信點,你本身已經非常出衆了。”
“哈哈哈,好,我自信點。”
韓澍幾乎快笑得不能自抑,應和完,他才稍斂下些玩樂意,很認真的帥氣,凝她,“你也是,咱都不錯,沒那個條件妄自菲薄。”
舒桐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也是真的學到了。
原來,鼓舞人的最高境界是談笑生風,不露聲色。顯然,他熟稔,看過來的目光直接在舒桐心口推出一層小高.潮。
崇拜死了。
人怎麼這麼會。
放松下來,一笑一談間時針歪過下午1點,他們也終于開展了些私人話題。
“韓…”
舒桐想喚男人來着,結果立刻卡殼。
原諒她,能自然的叫他全名這項技能舒桐且需要多加練習。
他擡眉,“韓澍。”
舒桐才補完,“嗯,韓澍,你呢,是做什麼的?”
他給她倒漱口的茶水,聲音潺潺,和着湯湯碧淙流下,“就有家公司,投資了些項目,譬如這家酒店,”
“你開的?”
舒桐條件反射般猜測,後知後覺。
到現在,舒桐才想起,有人曾跟她提起過“悅庭”。
國内一線大城連鎖商務酒店,高端極奢,除去機場,已然是路人粉蹲守明星第二首選之地。
市值,早不能用金錢估量。
“不是,我投資的。”
他但笑,語氣日常,平鋪直叙,形如吃飯喝水毫不在意,又重新擇了個舒桐較為熟悉的地點開場,“還有緊臨你們南佳大的天啟娛.樂.城……”
“也是你投資的?”
沒辦法,舒桐也不想展露太多一驚一乍的情緒,但男人實力之莫測,她根本做不到淡定。
他卻突的不答,好整以暇倚回椅背,眉擡高,男人黑眸深亮,點着笑—
“怎麼?好奇我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