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楚雲空的目的地竟是太醫院,喻秋沉下了眸子。
若是真到了太醫院穿幫,他的處境隻會更加艱險。
而楚雲空現在還将他抱在懷裡,他根本無力掙紮。
“師兄,我同你打個賭,如何?”喻秋開口道。
楚雲空已經很久沒聽喻秋這樣喊自己了,盡管心中郁結着惡氣,還是垂眸看過來。
“你想打什麼賭?”楚雲空問。
喻秋答:“賭我會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便不會想帶我去太醫院。但你須先陪我去敬事房。”
楚雲空許久沒有答話。
喻秋開始思索上一世這時候楚雲空在何處。按理說,楚雲空這時還未從邊疆回來。
看來重來一世,許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
“若是你輸了呢?”楚雲空忽然問。
喻秋思索片刻,答:“那便由你處置。”
楚雲空先是沉默,而後冷哼一聲。
喻秋當楚雲空是答應了。這時一陣冷風剛好吹來,他不禁伸手扯緊楚雲空袖管,楚雲空的懷抱實在像個暖爐,熱氣蒸騰,胸膛起伏。心跳,呼吸,氣味,竟都叫他心安。
楚雲空手腕處忽感一陣冰涼,似乎是喻秋将手指搭了上來,人也忽然動了。他以為喻秋是想反抗,可偏是往他懷裡頭鑽了鑽,像隻狡猾的狐狸。可那蜷縮成小小一團的姿勢,又像是舒服了,唯有一層單衣緊緊包裹住那孱弱瘦削的身子,呼吸的潮熱撲着他喉結,一浪輕一浪重。
他比誰都清楚,狐狸本性難改,對他從無半點真心。陰陽道狹窄冷濕,懷裡的人卻越發潤滑如玉。楚雲空喉結空滾了下。越是知道抓不住,他心中刻意壓抑的占有欲卻愈是強烈。
楚雲空很沉地呼了口氣,心緒不知何時早已亂了方寸。
正好走到路口,喻秋指揮着:“去那邊。”
他雙腳竟然就順着喻秋的指揮,去了敬事房。
劍風懷裡原本應當抱着劍,這會兒卻抱着馬不二的那根棍子,在兩人身後跟着,一副凝眉不悅的表情。根寶走在最後,時不時踮腳看看前方的光景,今兒個一早發生了太多事,還不知前路是福是禍,他心裡直打鼓。
楚雲空把喻秋帶到敬事房,但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直奔偏殿一間待客雅房。
敬事房的太監們都在圍觀這一奇景。有資曆老的太監認出來:“那是三皇子!現在被封為安王了,還賜了封地。”
“什麼?王爺抱着人來我們這兒?”
“那被抱着的是誰啊?”
“還能是誰?喻家送進宮來的那個倒黴少爺呗。”
“繼續說繼續說。”
“就首輔喻正昭,不剛判了流放嗎?他女婿為了跟他撇清關系,把親生兒子送進來閹了,這事兒全京城都知道啊。”
“是啊,聽說焦大人自己齋戒了幾日,還在街上搭了個粥鋪施粥,說要替兒子和嶽父洗去喻家的罪孽。”
……
根寶也聽見了衆人的讨論,這會兒哆哆嗦嗦,心中想的隻有自己剛才是否對安王不敬。
楚雲空懷抱着喻秋,盡管這些讨論離他們很遠,但兩人從小習武,将每一句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楚雲空對劍風交代:“取幹淨衣物來。”
說完便一腳踢合了門,也把外頭那些竊竊私語通通關在了門外。
“王爺,我可以下來了吧?”喻秋并未看向楚雲空,垂着眸子冷冷問道。
楚雲空沒有答話,徑直走進屋内隔間,将喻秋放在了床上。
廂房裡燃着一爐香,還燒着炭火,比外頭溫暖不少。然而喻秋身子還僵着,楚雲空單膝在床邊跪下時,他下意識往後縮了半分。
楚雲空比喻秋高出太多,這會兒蹲下後他視線才勉強平齊,兩人距離也一下拉近。
楚雲空隻盯着喻秋身下那一處血迹。
他腦中浮現上一世的記憶。上一世,他遠遠看見喻秋一個人坐在窗台邊,形銷骨立,雙目空洞。
而上一世最後相處的數月時間,他得知了喻秋是個假太監。可即便是假太監,都受人欺辱到那種地步。那麼如今呢?
楚雲空再一次态度堅決地提出:“随我回王府。”
喻秋不答話,隻彎了下唇。
“你笑什麼?”楚雲空怒道,“帶你回王府,是要你伺候本王。”
“師兄先聽我的秘密。”喻秋道。
“什麼秘密?”楚雲空問。
這時,劍風在外禀報:“大帥,衣服拿來了。”
楚雲空起身去屋外拿衣服,回來時,卻見到喻秋竟在解腰帶。
“你在做什麼?”楚雲空問。
喻秋望向楚雲空,又看看他手裡的衣服。
楚雲空一臉愠怒地将衣物在床頭放下,轉身道:“不知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