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是公主出嫁之日。
華光鎮彩,流雲蒼穹,一抹亮光映照在皇城的大梧宮上,在一片金黃下,顯得格外莊重。
随着鼓聲陣陣,儀仗隊緩緩走出宮門,身着華服的宮女們手持金燈,宛如繁星點點。
她們身後是身披铠甲的侍衛,手持長矛,威武而肅穆。
浩浩蕩蕩的車隊猶如一條紅色的長龍,從皇宮的深深庭院蜿蜒而出,穿過繁華的市集,行進在街道上。
當隊伍行至皇宮外的大道上時,各地的貴賓和百姓紛紛湧上前來,争相目睹這一盛況,也為這場盛大的婚禮送上祝福。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頭最為華麗的馬車,車身用金絲鑲嵌,加以珍貴出彩的的寶石點綴,馬車四周的紅色絲綢如同火海般燃燒着,讓人心生羨意。
紅燭搖曳,香爐飄香,飄飄兮華娟夢神宴,淩淩若九霄波微瀾。
眼瞅着車隊行進到自己面前,百姓們紛紛高舉着彩旗,揮舞着手中的花束,歡聲雷動。
都為她感到高興,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因為她的出嫁而高興,還是因為她的犧牲而高興。
她就是大梧的小公主,身着華麗的嫁衣,淚光不斷的在眼中打轉,圓滾滾的兜住一切悲傷,就和午門森羅殿裡的神情一緻。
表裡悲情,空徒傷切。
當隊伍行至城外時,一支精銳的騎兵隊從遠方疾馳而來,他們是驸馬的護衛隊,為新郎送行。
在他們的護衛下,大梧小公主的彩車緩緩前行,潺潺過滄浪的時過境遷,終究有些不合時宜。
“得想辦法阻止和親。”
楚文豫看着漸行漸遠的馬車,缥缈的身段蘊燃下餘光璀璨,正在不斷的思忱着。
“現在看來,隻能硬搶了。”微生冥絕雙手叉腰,纖長的手指留下蔭朦的妩媚與驕柔。
楚文豫捂向微生冥絕的嘴,雙眸散發着閃電般的堅韌:“硬搶?你瘋了?”
将楚文豫骨節卿然的手拿下來,微生冥絕眯着眼,眼縫中閃過少焉恍惚:“你還有好的辦法嗎?”
楚文豫思索片刻,魂歸而铩道:“殺雞焉用牛刀?”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是……可以借刀殺人?
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個帶刀侍衛。
現在最好能找到那個帶刀侍衛,他會更了解公主的去向和處境。
但這帶刀侍衛在哪呢?
“在這!”帶刀侍衛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身後,扇過一陣邪風,差一點勾來暴雨。
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楚文豫有些驚詫的揚起拳頭:“你……”
帶刀侍衛握着刀的手凝結出汗液黏在掌心,側漏幾分霸氣泠然:“我眼中的公主殿下,絕不是任人随意拿捏的雪兔,而是我大梧國血勇不屈的蒼狼,是我大梧國堅定不移的戰士。我大梧國皇帝開國數年……”
帶刀侍衛幾句話就打消了他們的疑慮,他是自願陪着公主留在午門森羅殿的,所以再一次回到他的現實,能帶着午門森羅殿的記憶。
就好比神仙帶着記憶下凡曆劫。
這麼一說,楚文豫和微生冥絕就懂了。
既然帶刀侍衛不請自來,那麼由他出面,再合适不過。
翕然間,風雷滾動,降下天劫,馬車被劈的七零八落,裂痕爬過整個馬車,“砰”的一下子在地面爆裂,碎片式的零星被這強大的沖擊力頂了出去,生生将地面撕開一條巨大的口子。
極境舒展的容顔轉眼間合上淩冽,公主破轎而出,懸空而立,手中還拿着一把紅傘。
“爾等皆為裙下臣,狂言刀兵滅我大梧,真是可笑,哈哈哈……”聲音萱媚中帶着狂邪,與之前的公主判若兩人。
帶刀侍衛的眉宇間緊張的勾出千重萬壑,并沒有不可思議,反倒是意猶未盡:“公主?”
他似乎早就預料到這一切的發聲。
莫不是……當年他就在現場?
可鬼神之說虛無缥缈,怎麼可能會在大梧公主身上應驗?
這一定是幻象。
即便知道這是幻象,楚文豫也得弄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才能消解公主身上的怨氣,還曾經的大梧國一片清風朗月,盛世祥和。
“裙下風流獻傾盆,長空萬裡不由人,若非舍君棄國本,安甯動搖舊臣心?”楚文豫蹙眉鼓掌,在此等意境下,他把自己的猜測編成一首詩,大聲念與大梧公主聽。
“舊臣,你什麼意思?”公主走了下來,落到楚文豫的面前。
先前他也懷疑過安甯六年的那場“意外”,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蓄謀已久的缺口。
她又鄭重的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楚文豫雙手背在身後,貼在公主面前:“舊臣可知忠魂事?新将可抵百萬獅。”
公主愕然一震,手中的紅傘感知到她的情緒變化,開始躁動起來。
撫摸着傘柄,白皙的雙手劃過傘骨,流露淡淡清香,腕間聞鈴清脆欲滴,她平靜下心緒道:“舊臣,新将,看來我大梧國,也并不太平。”
眸中攪動的風雲瞬息萬變,在這一刻達到頂峰:“父皇曾經說過,内憂外患之下,應先一緻攘外,再揪内鬼,後定太平。”
說罷,便啟程回歸大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