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都是飯桌上好談事兒,幾人圍着桌子,謝麗一邊說話一邊伸筷子夾菜把謝紅梅還有周萍萍的碗都堆得滿滿當當的,“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咱們這些幹建築的,這吃食最是重要了。”
謝紅梅好奇:“阿麗你也做建築嗎?”
謝麗點頭,“我家那男人會砌牆,是大工,一個月380塊錢!我跟着幫忙打點下手,提點灰漿,一個月也能賺200多。”
謝紅梅肅然起敬,給砌牆的人打下手做小工非常累,非常辛苦:“阿麗你很能幹,一定能掙大錢,将來過上好日子。”
謝麗:“我家4個小的,我别的想法也沒有,就想掙點錢讓他們都能讀讀書,以後能坐辦公室,不要像我們一樣過苦日子。”
謝紅梅心道,從古至今,讀書都是一條好出路,但好在這個時代好,鎮上都有小學,窮人家也能讀書,就連這身體的原主都參加過掃盲班,成績還很好。
謝麗順勢把話題轉向她想說的方向:“家學之前也是這樣和我說的,想和你再生兩個,還說不管生男孩女孩,都讓讀書,誰想到就遇到這種事。”
謝紅梅沉默,謝麗接着安慰:“家學這事情是一個意外,大家誰也不想這事情發生,但是現在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咱們不能讓家學白白地丢了一條命,為了你和孩子以後的生活,咱們要狠狠地鬧一場。”
謝紅梅有些忐忑,試探性地問:“老闆是哪裡的?這種大老闆一定是位高權重吧,我去鬧管用嗎?有人管嗎?咱們是外地人,鄉下人,在這羊城也沒有什麼勢力,能要到嗎?”
李紅軍嘴快秃噜:“霍老闆是對面紅港的,有點小錢而已,咱們也王總撐腰,還有現在政策撐腰,怎麼會要不到,不是我吹牛,文也好,武也罷,咱們都不怕。”
李子方:“紅軍……”
李紅軍嘟囔,“難道我說錯了嗎?本來不就是這樣的嗎?”
李子方見謝紅梅低頭沉思,知道這人有點腦子,是能聽得懂道理的人,索性直接開口:“弟妹,你聽我給你說。”
謝紅梅:“李大哥你請講。”
李子方組織了一下措辭:“羊城這個地方大大小小的工地多得很,老闆也多,咱老家來的人都是聚一起到處幹活,家學是在花都工地出事的,這工地的大老闆霍老闆,二老闆是王總,所以咱們要錢就是和霍老闆要。”
“霍老闆好幾個工地開工,有錢得很,現在政府下政策管農民工的事情,這事情咱們占理,你一個弱女子帶着一個孩子,加上老家的公婆也都苦累,都這麼慘了,大家都會同情。”
“你不要怕,到時候我們這些兄弟們都會陪着你一起,而且這邊的政府的人和咱們老家不一樣,現在都要講法,這法理在咱們這邊,況且還有王老闆,他會幫忙說話。”
謝紅梅慢慢整理信息,從這幾天從李紅軍那裡聽來的加上今天聽到的,慢慢把這事情的前因後果整理出來了,原主的男人跟着李子方一起出來打工,打工的老闆有兩個,一個姓霍,一個姓王。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顯然這王老闆和霍老闆兩人起了龃龉,而這李子方是王老闆的人,也不知道王老闆是想要收買工人的人心,還是想借這個機會針對霍老闆。
謝紅梅結合原主的記憶,總結了一下,這些老闆雖然有錢,但是不是官,而這羊城的官,是講法的,而且霍老闆同樣是外地人,也就是說,自己不會被害命,也不會被拉去關起來,這時候買賣人口是犯法的,囚禁人也是。
想到這些,謝紅梅微微松一口氣,自己就去哭鬧一場,鬧到錢自然好,鬧不到也不怕,自己有手有腳,又是這樣的好時候,總不會餓死,謝麗都能打小工,自己也能。
吃完東西之後,謝紅梅跟着李紅軍去醫院看周家學的遺體,而李紅軍則去找王總。
王總:“你确定周家學媳婦一個人能行,他爹娘怎麼不一起來。”
李子方抽了一口煙,心裡把李紅軍罵個半死,面上卻故意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家學兄弟家裡長輩們都沒出過什麼門,加上年級又大了,身體不好,從我們老家那裡來羊城實在太遠,他們身體承受不住。”
王總整個人往後面一仰,靠在椅背上,吸了一口煙,漫不經心地說道:“小李呀!你這個人呢,是很可以的,每年來羊城,到我們公司打工的,打工仔那麼多,有幾個能出頭?要想出頭,就要像你一樣敢想敢幹,還有腦子。”
“你們老家那邊的人啊?吃苦是能吃苦,但也隻會吃苦,隻會吃苦,賣苦力的人永遠都富不起來。”
李子方:“我有今天還是運氣好,遇到王總你,靠你提攜。”
王總站起身來:“你是我的得力幹将,我想要做的事情你也清楚,霍老闆炒股虧錢,家底大不如前,他着急出資産,好拿錢去扳回一城,這羊城的這些老闆都想要接手呢?”
“我和他合作那麼久,給他打工那麼幾年,已經受夠委屈了,不想再換一個婆婆在我的上頭,我要當華嘉的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