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拿着張海棠給他的銀行卡,裡面是她身上所有餘錢。
饒是吳邪臉皮夠厚,也難免感到些許羞愧,說來慚愧,出來混了這麼多年,前半輩子也算是轟轟烈烈,如今混到還得靠女朋友接濟的境地。吳邪在心裡握拳發誓,如果這一次他僥幸得以活下來,他一定找一份正經行當,好好理财,總不能後半輩子真吃軟飯吧。他爹會捶死他的。
他們兵分兩路,張海棠置辦裝備,吳邪和胖子則托關系請了三個人。
九門内的人他們找不到辦法,是通過其他渠道雇來的刑滿釋放人員,其中年紀最大的是一個叫做賈咳子的結巴,往下是一個三十出頭外号叫尤二缺的青年,年紀最小的叫做響墩,是個小胖子,十九歲。
張海棠正在‘有家’吃飯,手機響起别看我是一隻羊。一旁的亭亭和逗孩子阿台齊齊看向手機,表情凝固,唯有兩人兒子津津聽見熟悉的音樂鈴聲開心拍手唱歌。
“好,吃完就過去……裝備我都準備好了,你和胖子上我家地窖取。”
除去第一天雇人和置辦裝備,聽吳邪說他去請一個水性很好的幫手,這個人是他目前為止唯一可能幫他們的人,張海棠多少能猜到是誰,也不知道他怎麼請人家的,磨了兩天,現在才接到吳邪說出發的電話。
津津瞅了瞅突然不說話的阿台亭亭兩人,叫了聲爸爸媽媽,沒有人搭理他,他癟了癟嘴,眼淚汪汪地坐在兒童椅上舀南瓜粥。
接完電話,張海棠快速扒拉完碗裡的米飯,叫了阿台随她出去。兩人走到樓梯間無人角落,張海棠從挎包裡拿出一封信。
信封沒有署名。
“一切結束後如果我沒回來,幫我送封信。”
“誰的?”
“吳邪。”她頓了下,又補充道:“如果他死了就當沒發生過。”
阿台沒有接,如臨大敵死死盯着雪白的信封,握緊的拳頭上青筋鼓動,他把頭一撇,“我不送!要送自己送。”
張海棠将信硬塞到他口袋裡。
阿台卻像被燙到似的猛得将信甩到地上。
張海棠暴怒,上去一腳把人踹翻:“踏馬皮癢了?”
阿台沒有防備,被踹倒在台階上,屁股摔得發麻,他也終于忍無可忍咆哮
“就非得去嗎!?不是都結束了嗎,我們已經失去了……明明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看見張海棠冰冷的目光,又一下洩了氣,心裡被委屈填滿,他嗚咽道:“憑什麼!憑什麼啊?!我們難道就不是您的家人嗎!您隻能看見你那些朋友,也隻有他們才能留住你,這麼多年的感情,我們竟然連阻止您的資格都沒有嗎?!憑什麼啊!”
阿台大聲咆哮着,似乎要将多年埋藏心底所有的恐慌,嫉妒,憤怒全部吼出來。
張海棠沒料到阿台反應這麼大,半晌沒開腔,等他情緒緩過來後才道:“你他媽哭喪啊,老娘還沒死呢。”
“不一樣。”阿台擦了擦臉,笃定道:“棠姐您或許沒注意到,以前離開從來不會提前交代我們。”
張海棠看着他,眼前這個已經快四十歲的男人,容貌已經不再年輕了,唯獨眼睛依舊如少年一樣倔強。她啧了一聲,抓了抓頭發,不禁懷念起小樓的乖巧聽話,她摸出根煙,叼在嘴裡,點燃後猛吸了一口,一股蜜桃味随着吐出的煙霧彌漫開來。
直到一支煙抽完,她才開口說道:“你說錯了,沒有人能留住我,沒有人能阻止我。”
“棠姐!”
張海棠不顧挽留,轉身下樓。
“信你想怎麼處置随便你,你想丢了也無所謂。”
到了樓下,她跨坐上機車,手機叮咚一聲。
阿台:信我會送。
她看了眼正要關機,又叮咚一聲,一條信息推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