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常常忽視這個安靜的孩子。物質上,她盡所能給予滿足,卻從沒去了解這個孩子究竟想要什麼。
杜玉樓,這個名字源自他的第一任養父母。
小樓還沒懂事前便被棄養,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直到五歲被一對夫婦收養,養父母由于一直沒有孩子,起初對養子照顧有佳,可戲劇性的是,第二年養母有身孕了,如此小樓的存在就有些尴尬了,況且養父母的家境并不算富有,迫于壓力,僅僅不到一年再次被棄養,再次回到福利院。半大點的孩子被棄養兩次,沒經過正确引導,很容易産生心理問題。
所以才對“母親”這個角色如此執着麼?
初領養時小樓的右手有嚴重外傷,即使後來經過複健也恢複不到正常的狀态,是曾經骨折又未及時治療所導緻,受傷時間并不短,是舊疾。
如今一想,當初小樓身上那些舊傷,右手的殘疾很可能被拐之前已經存在了。
福利院存在霸淩的可能性并不小,這些事情她當時并不是沒有察覺,隻是為了照顧小孩的自尊心從未提起。
或許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張海棠表情陰郁,沉默太久,吳邪不免擔心她:“你有什麼事可以說出來,會好受點。”
“現在說再多也沒有意義了。”
晚上,她将日記本收進抽屜,和她的照片放到一起。
第二天,她正在和胖子一起吃飯,突然接到吳邪的電話。
這個點,不是應該在上班麼。
接通後她按了外放,電話那邊吳邪第一句話就是。
“小哥和瞎子可能出事了。”
張海棠同胖子對視一眼,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濃濃的不解和難以置信。
世界上最牛逼的兩個盜墓賊,同時失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們約定在西湖邊一家發廊外碰頭。
見面時,張海棠先注意到吳邪表情焦慮,随即是一股淡淡的煙味。
她皺起眉,很不悅的看着吳邪,但如今重要的是張起靈和黑瞎子的下落,便按耐下情緒沒發作。
“到底怎麼回事,好好的人怎麼不見了?”張海棠語氣不善:“吳二白呢,人是他帶去的,他不管嗎?”
吳邪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對他們倆解釋來龍去脈。
張起靈和黑瞎子兩人進入到地下河的一個空腔内,這個空腔被稱為“喊泉”,如果在那個空腔中發出聲音,河水就會大量倒灌,将整個空腔全部淹沒,兩個月之後水才會開始退去。原本他們進入喊泉是為了尋找一個入口,但因為某種不明原因,湖水忽然就開始大量倒灌。把整條地下河都淹了,這個湖非常大,水下系統複雜,以目前的裝備和人手,貿然下去救人,隻是白白送命。
想要營救,則需要非常專業的水下洞穴潛水隊伍。
現在最關鍵是人是否活着,因為現在張起靈和黑瞎子失蹤的時間已經遠超出他們攜帶氧氣的量。除非那個地下湖洞穴的洞頂如果有氣孔或者空間容納一部分空氣,則兩個人有可能存活,如果沒有,他們十死無生。
而且,就算他們僥幸找到有空氣的洞穴,如果營救隊伍不在兩個月時間内進到這個洞穴裡找到他們,退水的時候,水會沖入洞穴的深處。即使那個時候人活着,也極難救回來。
張海棠倒吸一口涼氣,這樣的事情發生完全是她意想不到的,隻是尋找雷城入口,怎一開始就如此危險,還是在吳二白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張海棠錘了下椅背,冷冷的問:“為什麼喊泉會突然湖水倒灌,吳二白有沒有告訴你了”
吳邪搖搖頭:“還在調查。不排除是意外。”
張海棠立即掏出手機,給張拂山發去信息。剛發出去,她就意識到已經來不及了,她的總部設在墨脫,現在調集人手和裝備趕到福建,需要的時間至少也得半個月,到時黃花菜都涼了。
看她臉色難看,即使自己内心也焦急,吳邪面作鎮定的安撫:“别慌,小花已經帶了一百多号人過去營救了。我和胖子也不會不管。”
張海棠:“你也要去?你二叔不可能同意。”
“你說的沒錯,二叔已經發聲不許讓人幫我,有情分的夥計是夾不到喇嘛的。現在我隻能找隻看錢的主,這些人要價都不會太低,我工資就那麼點,存款也折騰的差不多了,生活夠,但是下地肯定是不夠的,而且這困得地方不一般,恐怕需要特殊的人才,價錢會更高。”
吳邪說着就看向她和胖子,明顯是要找他們拿錢。
胖子面露難色,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發廊,裡面老闆娘正在給人洗頭,發廊的門上貼着轉讓的條子。
“我朋友有困難,我去幫襯了一下。”
吳邪皺起眉:“什麼情況?就算這樣,你身上總有個百八十萬吧,一個洗頭店能花多少錢?”
胖子歎了口氣:“一言難盡,你别問了。現在我是真無能為力,我就剩下五萬塊錢。”随即對正在刷手機的張海棠說道:“你那邊能拿出多少?”
張海棠看了看餘額,心算了下:“最近身邊的流動資金都放出去了,身上能調動的隻有這個數。”說完比了個二的手勢。
“隻剩兩百萬?”吳邪詫異,這個數說少不算少,但也不算多,他用懷疑的眼神看她:“你錢哪去了?我記得你名下産業不少吧,還是說,你的夥計和副手終于忍受不了你這個老闆謀權篡位了?”
張海棠被吳邪懷疑的眼神氣死,怒拍桌子:“謀你個幾把,你以為老娘養這麼多人不要錢啊!你那什麼眼神,我難道會養什麼不三不四的人嗎!?”
胖子擡手示意她不要大聲說話,對他們說道:“這個數已經夠了,現在道上水性好的就是白家人,但有你二叔話在前肯定不願意幫忙,而除了白家人外,我恰好知道一個人選。但這人脾氣很奇怪,我們得親自去請。”
張海棠瞄了胖子一眼,問:“誰?”
“你聽說過紅頂水仙麼?”
吳邪心想怎麼像風月場所裡的诨号?就聽張海棠輕飄飄的說:“聽說過啊。”
胖子吃驚:“你知道?!”說罷用眼神瞄了吳邪一眼。
張海棠砸吧下嘴,嘿嘿道:“是我最近喜歡的一道菜。”
“什麼!!?”
胖子驚恐萬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