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門後是一片寂靜的荒涼,魏嬰握緊陳情,一步步朝前走去。
腳下的土地幹涸枯裂,無間界中沒有風,腳步踏在沙礫上的聲音在這個空間中格外刺耳清晰。
“這裡什麼都沒有,能考核些什麼?”魏嬰喃喃道,“無間界,難不成真的自成一方小世界?”
魏嬰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空蕩蕩的世界裡隻有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這在此時是一種折磨。
不遠處是一片低窪,魏嬰站在高處看向那裡,仍舊是滿布裂痕。
“奇怪,怎麼這麼像陣法……”魏嬰蹲下,捏了點土在手裡摩挲,“怨氣?”
他在高處瞧了一會兒,沒發現什麼異常,方才謹慎地向下走去。
魏嬰走到正中央,環顧四周。周邊高地成圍攏之勢,将這一小片低谷環繞其中。他用眼睛描繪着這裡的每一條裂紋,在腦海中逐漸勾勒出一副圖案。
七零八落,無甚規律。
魏嬰皺眉思索着,突然将注意力停在一處極不起眼的地方,低聲自問道:“這裡錯了?”
他走向這一處的小裂痕,微微晃着手中陳情,繞着這裡轉了半圈,又低喃:“不對,是斷了。”
他在腦海中以魂力模拟出這副陣法圖紋的軌迹,行至此處,便滞澀無法往下。
思及方才感受到的些許怨氣,魏嬰橫笛,釋放出自身的怨氣,沒入腳下土地。
絲絲縷縷黑色自腳邊消失,卻無絲毫變化。
魏嬰不由道:“難不成我猜錯了?這難道不是什麼陣法?”
魏嬰轉身要走,踏出幾步又停下腳步。他轉身再次看向這一處,思慮片刻再次橫笛。
笛音婉轉,随之魂環自他腳下釋放而出——魏嬰以魂力再次注入這奇怪的裂紋之中。
吹奏片刻,仍舊沒有反應。
魏嬰放下笛子。
忽而,一小縷發絲被揚起。頃刻間,魏嬰拔出腰間的随便,反手以劍身擋開一絲幾乎不可見的黑氣。
随便劍身嗡鳴,連帶着魏嬰的手一同在顫抖。
腳下氤氤氲氲漫散開數不清的怨氣,魏嬰心下一驚,提氣便要朝高處而去。
一絲黑色的氣息如同鬼手一般朝他探去,避開鋒利的随便,柔柔纏上魏嬰的腳腕。
觸碰到他的那一瞬間,周遭氣流一變,狂風而起,煙霧蒸騰氤氲出一幕幕奇異詭相——坍塌的建築、斷裂的山脈,無數鬼火自其中升騰,刺耳的尖利哭喊撕扯着旁觀者的神智。
一支利箭破空而來,魏嬰被纏繞着,下意識閉眼。隻覺徹骨透心的寒意自身體中穿過,擡眼望去,不知箭自何方來。
魏嬰咬牙,釋放怨氣想要脫身。不想自己的怨氣也飄飄然融入其中,竟将自己禁锢的更緊了些。
衣袖滑下,手臂上的蓮花枝蔓蜿蜒,兀自搖曳着。魏嬰驚愕得感受着其與束縛着自己的怨氣融為一體,再不受自己控制。
——他無法再調動怨氣了。
魏嬰無比清楚得認知到了這一點,他甚至無法掙脫。
思緒翻轉之間,魏嬰以魂力引動掉落在地的随便——無妨,他如今是封号鬥羅,沒有怨氣還有魂力!
随便裹挾着磅礴的劍意而來,震開周遭的黑氣,被魏嬰握在手中。
劍鋒倒轉,魏嬰斬開身後襲來的鬼手。
周圍的嘶吼聲倏爾停滞,随之倒轉,夾雜着更為不甘的怨念向魏嬰襲來。無數的鬼手破土而出,自上向下看去,那道道幹涸的裂紋微微亮起,由魏嬰方才釋放的魂力相連,活了過來。
魏嬰咬牙:“果然是個陣法!”
惡鬼沖破了鎮壓自己千萬年的陣法,周圍翻騰的黑霧濃煙破碎不再成象,魏嬰隻覺耗盡魂力也沖不破着詭異的陣法。
難不成這就是考核?難不成真要死在這裡?
一隻鬼手穿透魏嬰身體,鬼氣怨氣裹着陰寒感傳來,恍惚間像是當初的亂葬崗。
這似乎是一個口子,漫天漫地的怨氣向魏嬰湧去,透過那道傷口,充斥着他的每一寸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