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雀聞言回眸望向他,蕭鶴生與他相視一笑,是他們獨有的默契。
這份鄭重與珍視讓記者為之動容,出于私欲想要滿足好奇心的探究說不出口,做為一名在财經領域深耕的專業記者,他隻能送出自己的祝福,“謝謝蕭先生配合我們采訪,祝你們幸福。”
蕭鶴生起身與記者握手送别,夫夫兩人将人送到樓下。
“再見。”姜雀說。
記者笑着應一聲,腳步匆匆拎着電腦包急着回去趕稿,他雖然見了蕭鶴生的面,對方可沒答應過他這是獨家采訪,搶時間才能搶到熱度。
上了車記者習慣性去摘自己的工作證,一摸胸口卻是空空如也,一定是在哪不小心掉了!
他忙扔下東西跑回去找,走到一半遠遠瞧見别墅門口停着一輛車。蕭鶴生打開副駕門站着,面朝着記者的方向,冷硬的五官染上明顯的笑意,姜雀站在他身前,兩人面對面說了兩句什麼才轉身上車,蕭鶴生幫他把副駕門關上才繞回另一邊上車。
記者愣在原地,他沒見過、更沒想過蕭鶴生有這樣體貼的模樣,财經闆塊的成功人士與大小明星傳出绯聞并不罕見,但正兒八經地公開承認也不多,更遑論私下健康平等的交往。
他與那些娛記有着如出一轍的刻闆印象——這段感情一定是靠姜雀極盡卑微才能換來一個結果,蕭鶴生這樣經典的精英繼承人一定不會好好愛一個人,但凡他肯尊重他的小戀人就足夠讓人吃驚。
但他看到的一切是這麼自然,蕭鶴生不覺得自己服務姜雀是件多麼不應該的事,姜雀亦沒有因為蕭鶴生的優待而誠惶誠恐。
顧不上考慮太多,記者拿出手機連續拍了幾張照片,他覺得這些照片比他剛剛的采訪内容更有看點——誰都想不到破釜沉舟剛打了個漂亮翻身仗的蕭鶴生,在商界征讨殺伐的背後有這樣的柔情。
兩個小時後,該記者隸屬的媒體公司官方賬号發布了一篇文章,文章沒有背離記者的專業素養,百分之八十的篇章都是基于對蕭鶴生的采訪轉化成的理性分析,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記者個人采訪結束的後記。
記者記錄了他采訪蕭鶴生的感受,姜雀陪同采訪、蕭鶴生展示婚戒等等一一被他記下來,沒有誇張地渲染,結尾恰到好處地表達了對姜雀新作品地期待,再附一張略顯模糊合照,一篇專業性強又不失溫情的文章就此發布。
不出所料,這篇文章自發布以來熱度不斷飙升,最終飄在各大平台app的熱榜上,久居不下。
“蕭家上一任掌舵人去世不會造成太大影響,權利交接太久了,蕭家現在從裡到外都是蕭鶴生想要的樣子,借着被人背刺這回事清理了不少人。以前蕭衛東的人還在,多少會影響蕭鶴生的決策,以後絕不可能了……等等,咱們欄目什麼時候有感情闆塊了?”
“照片拍的不錯,黑西服黑車,兩個人般配的有點像黑手黨夫夫,不過距離怎麼這麼遠難道是偷拍……作者膽子真大,今天是來采訪的座上賓,明天就是法庭裡的被告……”
“不認識這個小明星,去搜了一下,出道經曆挺豐富的,有點意思。聽說最近剛和傅昂合作完一部電影,到時候準備去看看。”
“蕭鶴生看起來很喜歡他,能出席葬禮意味着兩個人好事将近了吧?”
“我看到了什麼,知道姜雀圈内戰績可查,可和蕭鶴生交往也太誇張了吧,兩個人都是認真的嗎?”
蕭鶴生也看到了這篇文章,指尖停在最後的照片上,他皺了下眉,又說:“拍的不錯。”
第一次和姜雀正式出鏡,他對偷拍寬容的可怕,這張照片将他和姜雀的名字徹底捆綁在一起。
他要他和姜雀的新聞将過去那些娛樂圈绯聞通通淹沒。
他和姜雀才最相配。
姜雀還有些愧疚,“以後你大概要經常上你娛樂闆塊了。”
蕭鶴生說:“樂意至極。”
按照蕭鶴生的意思,這篇文章在熱榜上挂了整整三天,他很滿意,撰寫文章的記者就跟着提心吊膽三天。
第一天:蕭氏不會找他的麻煩吧?
第二天:熱度這麼高,找麻煩也賺回本了!
第三天:蕭氏的法務怎麼還沒動靜,難道蕭鶴生壓根不生氣?還是文章裡他誇姜雀誇到了蕭鶴生的心坎上,對對對,一定是這樣,下次繼續誇!
城郊某棟舊别墅裡,強烈的光線射進主卧,癱睡在大床上的男子才悠悠轉醒。
他睜開眼,其實并沒有完全清醒,頭痛欲裂,腦袋重的好像要往下墜,昨夜超出人體極限的興奮透支了他正常生活的能量。
陸明玉撿起團在地上的睡衣,不分是誰的,胡亂套在身上後席地而坐,點了一支煙。
夾着煙的右手不住顫抖,他狠狠用左手握住右手手腕,終于勉強将煙遞到嘴邊抽了一口。
慢吞吞把一支煙抽完,煙霧在虛空彌漫,他松垮地癱靠在床邊,眼神木讷地望着空中,好久才想起要找自己的手機。
他扶着牆走到卧室外,十幾米的路程走了三分鐘,外面的景色一樣的糜爛,一地姿态各異的酒瓶和沾污、皺巴巴的紅色鈔票。
他醉生夢死太久,不知今夕何年。
陸明玉跪在地毯上,終于從沙發縫隙中找了自己的手機,充電解鎖,還沒看清日期就跳轉到推薦的新聞中——蕭鶴生和姜雀公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