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蒙卡薩一時間分不清楚艾莉西亞說的是否是實話。

從蒸汽鐵甲内部殘留的人體組織可以推測，穿這套鐵甲裝置的人是在危急時刻放棄了它，而且那個人的傷勢非常嚴重，以至于隻能選擇逃生；埃諾裡的洪水魔法是相當耗費魔力，以她的身體情況，很難說她還會不會有力氣去搶救一個散熱裝置。

那個散熱裝置的切割痕迹明顯，除了魔法，德蒙卡薩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能做到。

艾莉西亞盯住德蒙卡薩的眼睛，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往外蹦，“你在懷疑我，對嗎？”

胸腔的疼痛讓人煩躁，蒸汽鐵甲殺傷力驚人，德蒙卡薩感覺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折磨他可憐的肋骨。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艾莉西亞，隻能選擇沉默。

“哈，你竟然懷疑我！”艾莉西亞明顯氣得不輕，她伸出手，作勢要去搶奪德蒙卡薩手裡的空間卷軸，“既然你是這樣看待我的，那我憑什麼要背負不存在的罪名？蒸汽鐵甲你别要了，自己去找埃諾裡拿回智慧之書吧。”

德蒙卡薩不得不伸長胳膊，把卷軸舉起來，讓艾莉西亞沒辦法搶到。

他強忍着胸腔的劇烈痛感，安撫艾莉西亞，“切斯特小姐，我向你道歉，我不應該懷疑你，但你聽，巡夜者已經到兩個街道外了，我們再不離開，就會成為襲擊伯爵府與黑塔聯絡人的兇手。”

艾莉西亞雙手抱胸，臉上仍有不忿，“我無所謂啊，反正我隻是被來自教廷的審判官脅迫的可憐流浪-女巫而已。”

德蒙卡薩還想說什麼，但話未出口，便劇烈地咳嗽起來，咳着咳着就咳出血。

艾莉西亞隻好攙扶起他，兩人避開人群，悄無聲息地離開埃諾裡的豪宅，德蒙卡薩打算叫一個出租馬車，艾莉西亞阻止了她，她口中發出一陣鳥叫聲，一輛馬車從街角拐了出來。

馬車的駕駛座上坐着個身材高大的車夫，馬車夫穿着鬥篷。

艾莉西亞扶着德蒙卡薩上去，和車夫說，“親愛的，麻煩繞着城内跑一圈，再去教堂的後門。”

德蒙卡薩聽聞她甜蜜的聲音，表情忽地扭曲了一下。艾莉西亞以為他的傷勢加重了，立刻靠近他，想要用魔力幫助他緩解。

但德蒙卡薩拒絕了。他是教廷高階騎士，深受光明神的眷顧，使用魔力很難達到效果，隻能請教堂的神職人員幫忙治療。

既然德蒙卡薩不願意，艾莉西亞也沒有堅持。

馬車在空蕩蕩的街道行駛，兩人之間陷入沉默。

德蒙卡薩沒有問艾莉西亞什麼時候準備的馬車，更沒問馬車夫是誰，馬車在城内亂逛，經過教堂後門的時候，艾莉西亞直接把穿着隐形鬥篷的德蒙卡薩推了出去。這個過程中，馬車幾乎沒有減速。

德蒙卡薩敲開了教堂後門的門，西爾維斯特幫他把門打開，德蒙卡薩問，“你老師呢？”

“他剛剛被巴爾納叫走了。”

……

馬車又在路上跑了一圈，停在一個人煙罕至的角落，馬車夫從駕駛座上下來，露出了藏在帽子下的臉，正是米亞·約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