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貴雲集的萊姆斯特大道上,一棟新建的豪華大樓燈火通明,它的主人常常在這裡舉行派對,座上賓往往非富即貴。
但在這裡,那些占據着卡斯塔尼亞城重要決策崗位的大人物們,卻像是蜂巢的工蜂一樣老實聽話,絲毫不敢冒犯房子的主人——那個神秘美豔的女巫——埃諾裡。
埃諾裡之所以還沒有成為整座城市的女王蜂,當然是因為還有數量更多的大人物反對她,和她所代表的黑塔。
至于這些人又成了誰的座上賓,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宴會廳内莺歌燕舞,埃諾裡卻并沒有在場,她和新招攬的助理坐在三樓的書房内,正在品嘗一瓶剛從港口運來的美酒。
這美酒來自遙遠的南海岸,那片地區氣候溫暖、有着悠久的釀酒曆史。
埃諾裡親自打開瓶塞,晶瑩剔透的暗紅色液體緩緩流入透明的水晶杯中。
助理端起酒杯,試探着抿了一口。
埃諾裡眼角微挑,“如何?”
“入口醇厚,細品口感卻很細膩,我想這絕不比貴族們酒窖裡的珍藏差。”然而助手出自貧民區,對酒類的品味幾乎于無,他的贊美看似真情實意,卻要歸功于演技。
事實上,助理并不覺得這帶點酸澀味道的液體,比髒污小酒館裡的大麥啤酒好喝多少。
作為一個靠着優異的成績在通識學校脫穎而出的幸運兒,助理拿到了上大學的推薦信和全額獎學金,但這之後并不是天堂,大學不像通識學校,他的同門非富即貴,助理需要很努力才能夠在那些高傲矜持的同學面前保持體面。
而這些有錢人附庸風雅的愛好,助理除了麻木,隻剩下深深的厭惡。
埃諾裡聽到助理的回答,卻像是聽到了一個十分好聽的笑話,她朗聲大笑起來,笑出了眼淚,她一手搭着助理肩膀,全不顧助理突然變得僵硬的身體。
那溫軟馨香的味道在鼻端飄動,助理極力調動記憶,并沒有從他臨時惡補的香水分類中找出對應的品類。
這也許是埃諾裡女士自己配制的?助理心猿意馬地想着。
原來,像她這樣強大的女巫,也有普通女人的虛榮心……埃諾裡的形象就從那高不可攀的神壇跌落,他想,自己如此優秀,也不是沒有機會。
片刻後埃諾裡止住笑,拍拍助理的手臂,她放下酒瓶,走到厚重的書桌後坐下。
埃諾裡的笑來得莫名其妙,收得戛然而止,讓人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但助理能從貧民窟一路爬上來,很懂得察言觀色,知道埃諾裡這是要說正事了。
他收斂起突然冒出來的旖旎心思,把它仔細地團成一團,然後包裹得嚴絲合縫,再墜上沉甸甸的石頭,“噗通”一下,毫不留戀地跑向心湖的最深處。
“你猜錯了,貴族酒窖裡的珍藏價格往往在50金費爾以上,”埃諾裡微笑,她美麗的湖藍色眼睛内蕩漾着波光,散發着比月光還要璀璨的光輝,“而你剛剛喝的,隻是從普通酒莊買來的大路貨,一大桶可以分裝300瓶,每桶不到50個金費爾,我不遠千裡把它們運到卡斯塔尼亞,裹上漂亮的包裝,在地租昂貴的商店裡上嫁,然後,它就能價值20金費爾一瓶。”
助理難得沒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他知道貴族們老爺太太們的錢好賺,但不知道好賺到這個地步。
埃諾裡說,“但是,如果這是卡斯塔尼亞本地産的酒,同樣的品質,一大桶成本酒要60-90金費爾,價格卻隻能給到2-3費爾一瓶,這一進一出,足夠下面那些豬猡開整整一個月的派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