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放輕松，司佩，你雇傭我的時候可沒告訴我，埃諾裡女士遭遇風險的原因是她拿了不該拿的東西被找上門。而且，我們的交易中沒有規定我要為你們殺人。”

“我竟然不知道，切斯特小姐這麼有正義感？”阿爾瓦雷斯說，“那是多麼好的機會，你可以為埃諾裡女士除去後患，但你沒有做，那個刺客還會卷土重來。”

艾莉西亞心想，你們偷走别人的東西，人家不要回來才怪。就算德蒙卡薩死了，異端審判庭就不會再派人來？

不可能的。

在艾麗西亞看來，他就是故意找借口克扣她的報酬。

艾莉西亞很清楚司佩是什麼樣的人，她不客氣地說，“司佩，你知道我做事的風格，如果你還有别的選擇，你不會花這麼大代價來找我。所以你們拿走《智慧之書》是個秘密，對吧？超出合理範圍的價格是為了保密。”

司佩的眼裡有了殺意，“你在逼我。”

一直以來，他一隻表現得好像個圓滑的、膽小的商人，這一刻，他眼裡的兇光讓艾莉西亞明白，能把這個市場維持下來的家夥，不會是簡單人物。

不過，褪去僞裝之後，司佩的神态似乎有點眼熟……

艾莉西亞腦海裡浮現出另一張臉，埃諾裡。

埃諾裡也是個善于僞裝的家夥。

這兩人一個紅發，一個黑發，五官輪廓也不盡相同，真讓艾莉西亞說出哪裡像，艾莉西亞又說不出來。

仔細想想，這可能就隻是一種感覺。

艾莉西亞把疑惑壓回心裡，她對上司佩的目光，寸土不讓，“你不敢！司佩，這個地下交易市場不是靠着黑吃黑建起來的，你要壞了規矩，第一個不放過你的就是巡夜者——他們在很早很早以前，就盯着這裡了。不過你放心，我是個遵重契約精神的人，我隻要我應得的那部分，别的我不關心。”

司佩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艾莉西亞戳到了他的痛點。

司佩的确沒辦法對艾莉西亞下手，但這不意味着他那艾莉西亞沒辦法。

司佩放松下來，從躺椅上站起來，手撐着櫃台，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态對艾莉西亞說，“如果你非要這麼堅持，我希望你不要後悔，切斯特小姐。”

要回自己的錢，艾莉西亞不覺她會因此後悔，“這就不需要你擔心了。”

司佩盯着艾莉西亞，片刻後嗤笑一聲，從身後的櫃子中拿出一個木匣子，丢到櫃台上，然後摸出一支煙，點燃，空氣中立刻充滿尼古丁的味道。

艾莉西亞皺了皺眉，她打開木匣子看了一眼，半副魔法蜥蜴的皮，沒錯。

忍受着尼古丁的味道，艾莉西亞把金條、魔法結晶以及魔法蜥蜴皮一一收好。她的鬥篷内縫制着數個兜袋，每個兜袋都有空間魔法，方便她取用物件。

這不是艾莉西亞獨創，但有能力做出這樣一件集隐蔽、儲物一體的魔法道具的人不多，她從設計、到收集材料、再到制作，這個過程超過三年。

這也是司佩如此看中艾莉西亞的原因。

司佩看着艾莉西亞，突然說，“切斯特小姐，你或許不知道，埃諾裡小姐原本有意聘請你成為她的長期護衛，如果你得到了她的認可，黑塔的魔法材料庫就會為你敞開大門，那時候，你就不需要為了一點魔法材料四處奔波，更不用像乞丐一樣到處求人。”

艾莉西亞頭也不擡地說，“這就是你說的我會後悔的原因？那讓你失望了，我可用不上。”

司佩吐出一個煙圈，“這還不夠嗎？你看看外面那些家夥，如果有人告訴他們幹掉身邊人可以進入黑塔，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拿出武器自相殘殺。”

艾莉西亞把帽子重新扣回頭頂上，隔着兜帽，她的聲音有些失真，“黑塔隻是一個由人類建起來的組織，比起大路上的這些國家，它甚至都不會僞裝，它從上到下都奉行這赤/裸/裸的叢林法則，他們弱肉強食，死掉的人的骸骨堆起來比最高的魔法塔還要壯觀。而這不是最絕望的，最絕望的是，那裡勝利者得到一切，失敗者淪為牲畜，永無翻身餘地。”

司佩“哈哈”地笑起來，笑聲譏诮，他在嘲笑艾莉西亞的無知，随便聽到一點傳聞就以為是真理。

艾莉西亞問他，“那裡真的那麼好，你又為什麼會離開呢？”

司佩的笑容裡的譏诮不改，但眼裡多了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