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外頭傳來了女子的驚呼聲。
蜜珠一驚,探出頭看,隻見已經離開京城多日的阿晴教習,正言笑晏晏站在外頭,隔着窗戶看她。
“阿晴…”
蜜珠輕呼,随即意識到,自己方才推窗的動作太過于粗魯,應該是撞到了對方,不由露出了歉意。
“抱歉,我不知你在窗外。”
她還以為是無名…
想到自己鬧了個烏龍,錯傷到了阿晴,蜜珠心中很過意不去,忙伸出手,想去看看阿晴撞到了哪兒。
阿晴站在那兒,像逗孩子似的,看着蜜珠露出慌亂無措的神情,擡手晃了晃掌心中的東西。
“我沒事,無需内疚。看這是什麼?”
阿晴晃動時,蜜珠看清了對方手裡的一個瓶子。
“這是什麼?”瞧着像是裝丹藥的。
阿晴撐着窗台,從外頭一躍而入,翻了過來,站在室内将瓶子遞給蜜珠。
“我此次離京去見我弟,從他那裡得來的。此物有極強的迷魂效果,用上一些,就能讓人失去意識。”
說起這個的時候,阿晴解釋道。
“原本這東西,隻是混江湖的人用來防身的,上不了台面,但想着你興許能用上,我才帶來了一瓶,給你備在身上。”
蜜珠聽着阿晴這樣說,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情,将白瓷瓶接過,左看右看,很是稀罕。
“謝謝阿晴。”
“我還以為你要過個幾日才能回來,沒想到今日就回了。”
無名那邊才剛撂挑子離開,阿晴就回來了,可真巧。
這下蜜珠一下子就沒有任何擔憂了。
阿晴既然回來,無名那兒走,也沒什麼好惋惜的了。
她沒察覺,自己在這件事上,生出了一種近似賭氣的味道。
阿晴回道:“我與我弟弟都是江湖中人,知道彼此如今過得好,也就沒什麼多說的,還不如早些回來。聽聞你這幾日白天都要去學規矩,習武之事還有空麼?”
其實也是少主令人給她飛鴿傳書,她才特意早些回來。
蜜珠聽了這話,有些赧然。
“到底是有些疏漏,沒能像先前那樣一日不落的習武。”
本以為阿晴會說她兩句,沒想到聽了這話,阿晴卻安慰她道。
“世家貴女如你這樣的,已經是少數,不用自責。你能有心去接觸這些東西,已經很不容易。”
停頓片刻,阿晴從兜裡摸出來一樣東西,遞給蜜珠。
“嗯,這個給你。”
她遞給蜜珠的是一個玉簪。
那玉簪瞧着質地極好,翠綠色,在光下閃着瑩潤感。
蜜珠幾乎是第一眼看到就喜歡上了。
這玉簪瞧着太有靈氣了,甚至讓人不舍得将它戴到頭上。
“你喜歡嗎?”阿晴偷偷觀察着蜜珠的神色,問起這句話時欲言又止。
可惜蜜珠并沒有看出她這會兒神态的異樣,摸着玉簪點頭道。
“很喜歡!”
她都沒有給阿晴教習準備禮物,她以後該多打聽一下阿晴喜歡什麼。
瞧見蜜珠說喜歡玉簪的神情很真摯後,阿晴松了口氣。
她也算是受托于人。如今差事辦好了,心中自然是放松下來。
蜜珠又拉着阿晴進屋,說起這些日子發生的一些事情。
阿晴聽在心裡,默默點頭,也說了一些在離京路上發生的事兒,逗得蜜珠興奮極了,恨不得下次也跟着她出去走江湖。
“對了,阿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蜜珠想起什麼,抿唇開口。
阿晴:“你說,能做到的我一定做。”
她也好奇,蜜珠會拜托她做什麼。
沒曾想,面前瞧着嬌怯怯的姑娘,轉身拿了拿了一張銀票給她。
“想拜托你把這個轉交給無名。”
嗯?
看着銀票,阿晴的表情滿是不解。
這二人明明是正經的未婚夫妻,但一個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另一個也一直不說。
一個送未婚妻玉簪,都要拐着彎,讓她用她的名義來送。
另一個不知為何要給未婚夫送銀票,也要拜托她去當中間人。
作為知道這兩人真實聯系的人,阿晴有些啼笑皆非。
先前她對少主生出仰慕之心的時候,還曾經覺得,少主這樣的男子,想必在七情六欲和姻緣之事上,是沒什麼耐心的。
而今見到了蜜珠,又看到往日裡近乎鐵面無情的少主,如今想着法子接近未婚妻,實在是令人下巴都要掉下來。
再聯想之前自己對少主的印象,阿晴自己都想笑。
若是讓幫派裡的其他人曉得了,恐怕也會大吃一驚吧。
笑了笑,阿晴将這些掩下不提,面對蜜珠,沉吟了一番,才道。
“我近來見不到少主,無法将這銀票給她。蜜姑娘若是想要見他,恐怕還得親自見才行。”
蜜珠一聽這話,腦袋耷拉下來,有些難言的無措。
她不想見無名,尤其是面對面和對方說話。
雖說今日的确是蜜林說了那些話,讓場面變得難堪,無名才拂袖離開。
可…蜜珠心裡還是會有些氣。
怎麼這樣嘛。男子漢大丈夫,這般容易生氣。
偏偏蜜珠自覺欠了對方恩情,又沒法說什麼狠話。
如今能做的,也隻是把暗器的錢給掉,好在金銀器皿上不要占了别人的便宜。
這會兒聽到阿晴說不能幫她轉交銀票,蜜珠感覺天都暗下來了,她心中本能抗拒和無名見面。
“那…”算了,她不強人所難了。
而且蜜珠忽的想起來,自己其實是有其他法子去轉交銀票的。
無名送她的那個哨子,隻要一吹,就會有神秘人出現。上次幫着把妹妹找回來,就是靠了這個哨子的功勞。
她同樣可以借助對方,把銀票轉交給無名。
……
本來夜裡該睡了。
但蜜珠翻來覆去睡不着,總忍不住想今日的事情。
她輕聲坐起來,穿好衣衫,走到院子裡輕輕吹了一聲哨子。
原是試探一下,沒成想,竟然直接就看到了一道身影忽然出現。
蜜珠朝後踉跄了半步,捂着心口有些防備。
竟然真的有人一直守着她?!
“被吓到了?”出現的那道身影站在樹下,低笑了一聲。
這聲音無比熟悉,蜜珠幾乎立刻認出來這是無名。
于是驚吓感消失,轉而生出一種氣惱。
“你怎在此?”
這都什麼時辰啦,入夜了!
無名怎麼還能留在這兒?
他難道都不睡覺的嗎,一直守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