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珠聽長公主這般說,雖沒聽懂對方的言外之意,但也知道此事不是自己所能決定的。
她總不能直接和人說,上輩子世子就是久病不治,才會暴病而亡?
重生之事,哪怕是和娘,蜜珠都沒怎麼細說過,隻在一開始對付曲立封的時候,隐約用做夢的方式提起過一嘴,後來就再也沒說過了。
怪力亂神畢竟為世人所不喜,這點蜜珠心中還是有分寸的。
她才剛離開王府,華靜莙就跟隻小鳥兒似的,迅速飛到兄長那兒,叽叽喳喳道。
“兄長兄長!嫂嫂走了!”
華宣知道自己的胞妹古靈精怪,在她面前并沒有刻意去僞裝,聞言隻是擡眸掃了她一眼。
方才祖母也來看過她,剛好卡在了蜜珠離開的時候。
應付過幾輪今日來關心他的人,華宣蒼白的臉上是幾抹并不明顯的疲憊。
“今日去了哪兒?”華宣忽然開口。
若是沒有外人在場,這兩年華宣幾乎已經不會再特意裝成癡傻的模樣。
尤其是随着妹妹長大懂事起來,知道什麼話能說出去,什麼話不能說。華宣和這個妹妹之間,就也多了些溝通。
華靜莙調皮地朝着他皺鼻子:“嘿,兄長,你想不到吧。我這幾日都去金玉閣蹲嫂嫂了,好不容易今日撞見她。”
“她想來訂一些首飾,但咱們金玉閣裡的師傅那兒排了好多活兒,騰不出空去接這些急單。”
說完這些,華靜莙還特意停頓片刻,去瞅兄長的反應。
華宣臉色平靜,隻有黑眸瞧着深不見底,根本看不清他有什麼情緒。
華靜莙懊惱道:“兄長,你都不好奇我做了什麼嗎?”
華宣瞥她一眼,沒拆穿妹妹上蹿下跳等誇獎的心思,配合道。
“做了什麼?把你訂的首飾讓出去了?”
從華靜莙滿十歲開始,幾乎每個月她都要去金玉閣溜達一圈,然後讓師傅去專門給她打一批精緻的頭面首飾出來。
小郡主美其名曰,是為了将來成親做準備,每個月都攢一批首飾,将來就能富可敵國!
自幼就不怎麼在京城與其他女娃娃接觸的小郡主,幾乎把所有的興趣,都放在了給自己打首飾上,打好了她又不戴,知道南甯王府要在皇帝面前保持低調,她就連好看的衣裳都不穿,隻盡量和長公主一起做出面上的簡樸。
這才有了前些日子皇宮裡舉辦家宴,長公主母女倆一唱一和,在皇帝連同整個後宮面前哭窮的場面。
總之,華靜莙在首飾方面就像隻守财的神獸,隻進不出,誰也不曉得她藏了多少好東西。
這次能主動讓出首飾給蜜珠,可以看出她心底裡對未來嫂嫂的喜愛與肯定了。
華靜莙本來還想賣一個關子的,但見兄長這麼輕易就猜到自己做了什麼,不由哼了一聲道。
“對啊,那是我未來嫂嫂嘛,她想要首飾,我定然不會眼睜睜瞧着她空手而歸。”
說起來,金玉閣裡其實是有南甯王府的一份産業的。
當初長公主成親,金玉閣就是作為嫁妝之一被陪嫁。長公主素來就是寵愛自己孩子的,早早就把自己的部分産業轉移到了一子一女的名下。
所以小郡主也算是金玉閣的小東家,這才能在掌櫃面前說話這麼管用。
喜滋滋說起今日和蜜珠發生交集的華靜莙,毫無在外人面前表現的那種木讷和防備,活脫脫就是一個在愛裡被養大的姑娘。
華宣勾起唇:“既對你未來嫂嫂這麼大方,兄長也得大方一些才是。”
華靜莙立刻就豎起腦袋,好奇道:“兄長預備如何?”
華宣含笑看她,伸手将華靜莙腦袋上的頭發揉成一團。
“過幾日再說罷。”
他先前送未婚妻貼身的軟甲,卻被被拒絕。不知同樣的東西,若是讓妹妹去送,會是什麼效果?
他隐約覺得,蜜珠并不是那種隻喜歡華服美食與首飾胭脂的女子,這姑娘有點兒不愛紅妝愛武裝的意思。
可明明生成了這般天香國色,就是明帝後宮裡的那些嫔妃,到了蜜珠跟前,怕是都壓不住她的顔色。可偏偏這姑娘卻有着與時下女子截然不同的性子。
華宣下意識就想看對方滿足,做成一切想做的事。
“那兄長兄長,今日蜜珠姐姐來,你高興不?”
華靜莙難得見兄長情緒如此豐富,忍不住刨根問底。
她總覺得蜜珠姐姐就像一株讓人看了心情都會好的美麗花花,花花雖然沒有生長在他們王府,但卻帶着芬芳而來,令見過的所有人,都因此感受到了一點兒春日的明媚。
仿佛大家借由這朵花,看到了更加絢爛的地方。
雖然兄長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誰能不喜歡蜜珠姐姐這樣的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