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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聽山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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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姑娘,您歇歇吧……”沈羨亭裹着狐裘,吊兒郎當地坐在陽台上,一條腿吊在空中,晃晃蕩蕩地踢着腳下的雪。

“行行好……行行好……就當是讓我這個病秧子吃頓熱飯,求求您别練了……”

辛晚樓自是不會理他。她穿着那身并不厚實的黛色衣裳,肩頭是一朵銀灰色的鸢尾花。她手裡俨然是那把聞名江湖的不知春,自顧自地站在雪地裡挽着劍花。

她身上乃是當時那件被損壞的舊衣,鸢尾乃是沈羨亭親手繡上彌補破損的。

沈羨亭頗自覺地在辛晚樓驚訝的目光中解釋,隻道是一個人在山上住久,閑來無事學着玩玩。可那繡線觸感微涼,恐怕是貨真價實的銀絲;而針腳細密精緻,比莊子裡的繡娘也差不多了。

分明是用劍的手。

“别練了!辛——”沈羨亭一頓,“你叫什麼名字?”

“你猜。”她頭都不擡地回答。

沈羨亭揚起一邊眉毛,一副受人挑釁的模樣。他心性就像個小孩,見狀不服氣道:

“你既不說,我便與你取一個——我名阿亭……你便叫‘阿樓’罷!”

辛晚樓頭皮一麻,一下未控制好表情,透出滿臉驚愕。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住,不耐道:

“随你怎麼叫!”

“那我便要叫你阿樓了。”他又一副嬉皮笑臉的讨打模樣。

“阿樓!”

她不耐煩地揮出一刀,斬斷漫天飛雪。風雪未至,辛晚樓手下刀法突然換了方向,一個飛身,長刀直指沈羨亭胸口……

他沒挪身。

她的刀定住了。

“為何不躲。”

“為何要躲?”

辛晚樓寒光一閃,長刀上擡,在他脖子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頓時染紅了沈羨亭的衣領。

“别以為我不敢殺你……”她的聲音響了幾分,語氣裡摻了兇狠。

沈羨亭仍是沒動,笑了起來,擡手撥開了她的刀尖。

“你确實不敢。”

辛晚樓狠狠地瞪他一眼,刀尖倏的收回。

“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

沈羨亭收起那嬉皮笑臉的模樣,擡手一抹頸間鮮血。他自嘲笑笑,柔聲道:

“那我等着……”

短暫的驚訝之中,沈羨亭從陽台處一躍而下,握住了她纖細卻有力的手腕,讓她把刀舉起。

“你看……終究是野路子。你這樣揮刀,是使不出你這把名刀的全部威力的。”

他握着她的手腕,按照她平時習慣的方式揮了一下,耳畔響起了刀刃劃破寒風的聲音。

“聽到了嗎?這聲音太大,這樣揮刀你有幾分力都耗給風了。”

他握住了辛晚樓的手背,輕輕扭轉一下。

“聽風……”

他在辛晚樓耳邊喃喃道。

冷風又刮了過來,辛晚樓深吸一口氣,細聽風聲。

沈羨亭捏緊了她的手腕:

“出手。”

接着握着她的手順風一揮……

耳畔除了風聲什麼都沒有,遠處的雪地憑空出現一道深深的劃痕,雪花揚起,刀尖像是帶着一陣煙霧,輕盈地劃了過去。

七年前的江湖第一劍客——用刀也是這般精巧。

那他的劍呢?

沈羨亭松開手。

辛晚樓看見,他右手有些發抖,被左手攥着藏進袖中。

“自己練去——别讓我再教你第二次。”

他聲音随意,帶着讨人厭的笑意。沈羨亭轉身走了,而辛晚樓握着不知春站在雪地裡,忽而想到他昨日說過——

“我拿不起劍了。”

窗外風雪漸停,肆虐駭人的風聲也漸漸止息。唯餘一點小雪淅淅瀝瀝,三兩飄零。

雪後骊山秀麗寂寥,日光照在積雪之上,将幽寂山嶺照得明亮清透。雪後寒冷幹燥的空氣令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變得更加清晰純白,仿佛天下一切晦暗與罪惡都能沒埋葬在雪下。

雲日明松雪,溪山進晚風。

辛晚樓背上長刀,肩頭銀繡的鸢尾在雪光中熠熠生輝。她不太習慣這種精緻的繡樣——她是個殺手,而殺手是該不引人注目的。她渾身不自在,頻頻擡手按住肩頭。指尖下整齊排列的銀線冰涼而規整,那觸感給她一種仿佛彈琴奏樂的錯覺——而這一切從她生下來就與她無關。

沈羨亭披着一件白色大氅,看上去仿佛随時要融進骊山漫山遍野的風雪裡。他戴一頂帷帽,長而輕的白紗垂落,帶着一點風的意象。

辛晚樓低下頭,一步一步踩在他留在積雪之中的腳印之上。她不知他要去哪兒,也并不好奇,隻是無言地随他下山去。

一出骊山,便是萬家燈火的長安城了。

沈羨亭在骊山腳下養了一匹白馬,也不隻是誰在喂養,辛晚樓沒有多問。他從馬舍裡拖出馬車套上,忙活一陣,他握起缰繩,道:

“阿樓,上車。”

“去哪兒?”

“長安城,”他微微蹙眉,“你不會想走過去吧?”

許是體諒拉車的馬兒隻有一匹,沈羨亭的馬車不大,最多隻能坐兩三人。辛晚樓很少坐馬車,她坐在其中,總覺有些拘束,縮手縮腳地四處打量。

她不是誰家的女兒小姐,這般遮風擋雨的物件……許是她一個殺手所不配有的。

沈羨亭在外駕車,車廂裡便隻有她一人。辛晚樓将刀卸下,放在手邊一觸即是的地方,指尖輕輕扣在不知春的刻字上。總要摸着刀,她才覺得安心的。

馬車隆隆而過,耳畔人聲漸多。辛晚樓湊到窗外,撩開一點簾子,從内向外望去——

長安的繁華乃是一句“車水馬龍”所不能即的。正所謂“長安大道連狹邪,青牛白馬七香車”,混迹此中,他們的小馬車也顯得平平無奇起來。

不知怎的,辛晚樓松了一口氣。

她放下簾子。

馬車繼續前進,絲竹之聲和這歌女的靡靡之音從外傳入,愈來愈響亮鮮明。走至近前,店家的吆喝此起彼伏,其中也不乏揮金如土的世家少爺鬥酒取樂之聲。此般繁華鬧事,讓辛晚樓覺得自己仿佛跌入什麼異境,而自己是唯一不屬于這裡的人。

馬車停了下來。

“到了,下車。”沈羨亭從外掀開車簾,車外繁華的燈火瞬時湧了進來。辛晚樓有些驚訝,下意識地攥住刀,驚愕地看向他身後酒樓的燈紅酒綠。

“你……你要我在酒樓裡殺人?”

“哪呀,”他無語至極地笑起來,“你怎麼一天天淨想着殺人,就不能好好地來此吃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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