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時,入目看到一間漆黑不見光的“小黑屋”,陸凝站在那兒想了一會兒,才明白,自己這是,被人關起來了?
這屋子伸手不見五指,一絲光線都透不進來。
後腦傳來陣陣的疼,她擡手揉了揉,一時發現自己現在的境況有些糟糕,但萬幸,她雙手雙腳還能活動。
映着月光,她環視了一圈空蕩蕩的屋子,角落裡堆着一些破爛的雜物,門窗緊閉,仿佛在告訴屋内人,不要妄想破門而出。
在這樣黑暗的屋子裡,陸凝心裡驚慌了一陣,然而她很快就告訴自己,不能慌,要沉着才能應對眼下的局面。
沿着牆壁摸索了一陣,慢慢找到門的位置,她用力拉了拉,在寂靜黑暗的環境中,那門發出經年老舊的吱呀聲。但聲音雖響,門卻沒有任何松動的痕迹。她摸索了下身上的東西,隻有頭上绾的一根發簪,在屋裡翻找了一陣,也沒有任何可以用上的工具。
屋子沒有窗戶,陸凝倚坐在門邊,緩緩吐了口氣,忍着胸膛快要迸裂的心跳聲,将耳朵貼在門邊。周圍非常安靜,一絲人聲都沒有,隻有一陣風聲順着門縫吹進來,嗚咽着。
陸凝貼在門邊好一會兒,半晌,她想,太晚了,這個時候不會有人了,青蘿取完緞子回去應該已經發現她不在,時間久了應當會找她。若是發現她失蹤,陸府會不會派人出來尋她?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她昏迷之前,看見月亮高高挂在天上,那時還是戌時,現在不知幾時了。或許等到明天天亮,等人經過了,會有人可以幫她開門,她模模糊糊想着,竟倚在門邊睡着了。
第二天,陽光打在臉上的時候,陸凝眯着眼醒過來,覺得渾身的骨頭像折斷了一樣。她忍着酸疼,還是将耳朵貼在門邊,仍舊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她扒着門縫看出去,好像外面是蒼茫茫的一片,沒有任何人經過。
這地方,偏僻的荒無人煙!
她心裡猛然慌了一陣,一顆心重新吊在了胸膛裡開始晃悠,放不下來。
這個空隙,她看清了這個屋子,果然如她昨晚猜的一樣破破爛不堪。沒有人經過,自己就得想辦法出去,于是她在那堆積的破爛當中翻翻撿撿,找出一個尚算粗的木頭,她抱起那根木頭朝着門框撞過去。
一下,兩下,夏日的早晨,她撞得滿頭大汗,連頭發都散落下來,門框卻隻堪堪傾斜了一點點,沒任何用處。再加上未曾用膳,她本就沒有力氣,此時顯得更加虛弱。
一番折騰下來,她終于癱坐在地上,順着門縫的光看出去,開始希求此時會有一個人突然出現在這裡将門打開。可是沒有。
一日又一日,她枯坐在屋子裡,由開始的滿懷希望,到後面開始開始漫無目的想:是誰将她弄來這裡的?她在京中有結了做事這樣狠毒的仇家嗎?哦,或許是看她不順眼的陸筠?她難道這麼大的膽子?
可是為了什麼呢?自己在宮宴上并沒怎樣出風頭,應當不至于惹惱了她?
陸凝想不明白。
第三日的中午,烈陽高照,門外隐隐傳來一陣馬車行動的聲音,陸凝雖耗盡了力氣,但耳朵卻出奇的靈敏。等那聲音近了,她使出全身力氣喊起來。
“外面有人嗎?”聲音粗啞的像沙礫一樣。
沒人回應
她又問“外面有人嗎?”
一連幾聲無人回應,等她想放棄時,聽見門外一陣稀稀疏疏的腳步聲慢慢靠近,然後她聽見一個年邁的聲音,問“裡面有人?”
陸凝幾欲哭出來,忙道“有人的,還勞煩您幫我開一下門”
那人猶豫了一下,十分為難“這門從外面鎖着了,這可怎麼好”
陸凝想說,若是實在打不開,就勞煩她去城中尚書府找人來也行,但還沒等出口,就聽那婦人說“你等等,我瞧着這鎖不甚結實,興許用石頭可以砸開”
她到旁邊撿了一塊石頭,對着門鎖哐哐狠砸了幾下,就見那鎖裂開了半截,掉在了地上。
陸凝坐在地上,看見開鎖的婦人大約三十多歲的樣子。她打量了一下陸凝,瞧着是個齊整姑娘,身着也不似平常人,便說 “姑娘咋會在這地方,荒郊野嶺的”
陸凝沒答,扶着牆要站起來,那婦人連忙上手扶着,說“瞧你這樣子,也走不了多遠,還好我趕了馬車,正要進京去,帶你一程?”
陸凝說“那可太好了,多謝嬸子了,到了京一定重謝”
婦人笑着擺了擺手,上前将她扶出來走到馬車前,到馬車裡交代了些什麼,便将陸凝扶了上去。
陸凝進去才發現,裡面還有兩個看起來年紀頗小的姑娘,兩個人坐在一起畏縮着,看見陸凝有些驚慌,她想着這或許是那婦人的女兒。
陸凝微笑了笑“莫怕莫怕,我隻是搭個便車,過會兒就下了。”
婦人在前頭趕着車,不時同陸凝搭話“姑娘是京中人?”
“是啊”
“今日若不是我恰好辦事經過這,你說你可不得一直關在這”
陸凝揉了揉還在酸疼的腿,說“嬸子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