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被淘汰,提前結束了錄制,張玉彎樂隊的人在回來後也沒有失意,而是借着節目的熱度在越城大大小小的Livehouse演出。一個是趁機在圈子裡混點名氣,一個是他們每個人都欠着十萬塊的賬,又都沒有别的事做,還是很有壓力的。
經曆過那麼大舞台的磨砺,現在無論是在哪裡演出張玉彎都不再害怕,十分坦然淡定了。隻是心裡始終很很煩悶,因為那天Luke說想要簽她做她新樂隊的主唱,待遇還随便她提。這本來應該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畢竟背靠大樹好乘涼,還是對她才開始的音樂道路千載難逢的機遇,可她卻猶豫了。
因為Luke隻簽她一個人,不是他們一整個樂隊,也就是說她答應後就必須退出樂隊。而這正是她猶豫的原因,樂隊其他人曾經就是被抛棄後結合到一起的,如果她再離開說不定樂隊就散了,就算不散對他們來說又是一次打擊。而她能走到今天,能被Luke看中,還是其他人的幫助,所以她的道德觀不允許她做這麼喪良心的事。
可面對這麼大這麼好的機會放棄對她來說也是很不甘的,這就涉及到了道德和個人利益的抉擇了。這就是讓她把良心和利益放到天平選擇的事情,那一邊都讓她難以舍棄,難受得她像是割肉,所以她那天和Luke說能不能給她幾天時間思考一下。
而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天,她也差不多該給Luke回答了,但她還沒做好決定難受得在床上輾轉反側,焦灼成一團。
時是周六正午,展甯回家了,她也呆在她自己的房子裡,等着明天晚上再一起回她們的共同的家。
那天的事她沒告訴樂隊其他人,也是在隔了一天晚後怕事後展甯知道了兩人又要吵架才和她說的。無可厚非的遭到了她的強烈反對,和對Luke的一翻聽不懂的專業粵語國罵輸出,要點就是斥責她的不懷好意。她這樣的态度也不用再問她的意見了,然後這件事也就過了。
展甯一開門就看到雙腿搭在沙發靠背上,頭懸空在沙發邊緣,頭發垂散在地上發呆還一臉苦悶的張玉彎。
她把從家裡打包好的飯菜放茶幾上說道:“吃飯了,祖宗。”
其實張玉彎聽到了展甯進門的聲音,隻是心裡煩悶得很懶得搭理她。聽她叫自己吃飯這才慢悠悠的把腿收回來,起身彎腰駝背的坐着,一邊打開袋子一邊有氣無力的說道:“都說了我随便煮面條吃就好,你大姐沒看到吧?”
“沒有,讓你和我去我家吃你又不去,不知道你怕她做什麼。”
張玉彎其實沒什麼食欲,慢悠悠的夾了一塊豉汁蒸魚放嘴裡沒滋沒味的咀嚼着,說道:“我覺得她好像不喜歡我去你們家,每次去都闆着臉的樣子。”
“她就那個樣子,從小就跟白闆轉世一樣,比我媽還像我媽,我們家的糾察,從小我沒少和她吵架。”
其實她更多的是心虛,至從和展甯交往後每次去她家,看她爸媽和奶奶對自己和顔悅色的就覺得自己是個罪人。都不敢和展甯坐太近,生怕她家裡人察覺出什麼端疑。然而展甯的大姐展月總是不苟言笑的看着她,眼神還特别犀利,每次不經意對視上,那眼神仿佛都能把她的秘密給剖析個透徹,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她打心底裡有些怕她。
張玉彎戳着碗裡的菜,無精打采的說道:“我經常去蹭飯也不好。”
看她這萎靡的模樣,展甯心裡多少有些愧疚,于是笑着攬住她的肩膀調侃道:“你不是我老婆嘛,去見公婆理所當然啊。”
聽她這麼說,張玉彎看了她一眼,心裡沒什麼開心,但還是癟着嘴笑了笑算是回應。
展甯是看她這心事重重的樣子想逗逗她來着,但看她笑得那麼難看又勉強,于是不再說話收回搭在她肩膀上的手,默默的看着她吃飯。
而張玉彎也是真沒食欲,一碗飯戳三下吃一口,那飯都快被她戳成年糕了。看她這模樣,展甯心裡也很不舒服,堵了一口氣,覺得她好像是在做給自己看,就因為自己不想她簽給那女人。
展甯歎了口氣,一下靠在沙發椅背上看着張玉彎在哪兒打年糕。心裡的不滿越積越多,最後冷聲說道:“不想吃就不吃,你想去你就去,做這個樣子幹嘛。”
聽展甯突然這個語氣,有些莫名其妙的張玉彎轉頭看了她一眼,瞬時明白了她的意思,原來她覺得自己這是在和她賭氣呀。想到這裡,張玉彎覺得有些好笑,原本就不痛快的心也湧起了不爽,瞥了她一眼後筷子一扔望向别處不說話了。
聽到筷子啪扔在茶幾上的聲音,再看張玉彎别到另一邊的臉展甯的暴脾氣就有些壓不住了。冷哼一聲說道:“你想去你就去,不用為了做出這副為了我受委屈的樣子。”
聽到這話,張玉彎哽在喉嚨的氣怎麼也咽不下去。最後還是轉頭看着展甯說道:“你為什麼就覺得我不開心是為了做給你看?我給你看什麼?”
“我知道你想去,這對于你是個機會。但是我不想你去,你就覺得委屈了,想讓我看到你為我付出了什麼,然後讓我内疚妥協呗。”,展甯看着她振振有詞,她覺得張玉彎就是這麼想的,因為那對于她的确是天賜良機。
展甯這個王八蛋居然覺得她不開心就是單純的給她臉色看?蒼天啊,她要被這個人氣死,當初怎麼就腦袋崩了弦答應了和她在一起,現在是三天被她氣兩頓。
有時候她被她氣得沒辦法用普通話的表達和她說話,想用他們渝城方言罵她又怕她聽不懂自己白說了。于是隻能冷笑點頭道:“是哈,你說的我都覺得我自己挺卑鄙。”
看她生氣的一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我懶得解釋的模樣,展甯心裡更不舒服的同時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冤枉了她。其實那天張玉彎和她說了Luke想簽她後她第一反應就是不可以,她不能接受,甚至專橫的勒令她不允許去。當時張玉彎也沒說什麼,沒表達任何不滿。
但後來回家一個人躺床上的時候回想起這件事,她就已經意識到自己的不對了。她那樣的做法和那些自己沒本事為了自己的情緒阻斷妻子的未來的垃圾男人有什麼區别。
不談其他人,就事論事來說這對張玉彎來說絕對是機會,千裡馬常有,伯樂難尋的道理是絕對的,那個Luke也可以說是她的伯樂。在參加這個比賽後,在她眼裡張玉彎肉眼可見的在蛻變着,更開朗,更自信,更快樂了。她自己沒本事在她的音樂道路上托舉她,難道就要這樣阻礙她向上的道路嘛?張玉彎會不會在未來怨恨她?
可要她說出讓張玉彎去的話她又說不出口,她不想承認那個小眼睛的Luke真的讓她很有危機感。雖然那人長得吊梢眉,逗号眼的醜陋模樣,但抵不住她比自己有錢有勢得多啊,而且在張玉彎未來的事業上還能幫到她。如果作為旁觀者來看,她也會人為那個逗号眼的女人是更好的選擇。
一句話,她就是怕張玉彎和那人接觸多了,和人跑了不要她了,所以她才會氣急敗壞,用粵語罵了那個逗号眼一個小時。
沒想到每次照鏡子都被自己帥到美到的她,居然有一天會擔心女朋友和人跑了而氣急敗壞。
輾轉反側一晚上她也沒想好到底應該怎麼辦,所以剛剛在給張玉彎送飯過來,看到她悶悶不樂,懶得搭理自己的模樣就以為她是故作姿态,對自己不讓她去而不滿,心裡就忍不住多想,然後生氣亂說話。
展甯深呼吸了一下,語氣雖然說不上溫和,但軟了很多,問道:“那你怎麼了?”
張玉彎白了她一眼,看着她挑眉說道:“如你所說我就是故意氣你。”
展甯皺眉,“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嘛?”
“對呀,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嘛!”,張玉彎瞪着展甯,聲音提高了一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