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默默無聲的等到菜上齊後,作為他們樂隊老大哥的老派這才端起酒杯站起來,臉上帶着些不自然的生疏的恭維看着對面的Luke說道:“Luke,真的特别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們樂隊可能這一次的錄制都不能參加。”
老派眼裡的誠摯情真意切,但是奈何他們樂隊所有人都不怎麼善言辭,說不出什麼華麗的話。而且如果Luke是和他們一樣草根玩兒樂隊的,那他們還可以像和梁山好漢那些人一樣聊聊音樂,聊聊過往,胡侃一翻也挺好。
但人家的能量能左右一整個節目的決定,雖然沒有明說,但身份可見一斑了。也就是因為如此讓他們感受到了社會地位上的差距,在交往時自然有了隔閡,也怕自己哪裡做得不好惹人家不高興為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在老派端起酒杯感謝的話的時,主人翁Luke并沒有起身,隻是把手裡的煙按滅在煙灰缸裡,懶洋洋的看着老派,勾着的嘴角應該是在微笑。
老派根本不在意Luke什麼想法,吸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說什麼,隻揚了揚手裡的酒杯,說道:“這個情我們記住了,隻要以後你需要我們絕不忸怩,這杯酒敬你。”
老派仰頭一飲而盡,樂隊其他人包括張玉彎趕忙起身拿起自己的酒杯,也紛紛說着敬你一齊一仰而盡。而Luke坐在位置上還是沒有說話,隻看着其他人,舉起桌前酒杯示意了一下,然後仰頭慢慢喝下。
一邊的展甯一口氣憋在胸口,看着那小眼睛的女人倚靠在椅子上的傲慢模樣怎麼看怎麼不爽。
見其他人喝完,老派趕忙倒好第二杯酒。又站起身,對着展甯,臉上除了感激更多的是歉意。
“展甯,彎彎這裡我們真的很抱歉,詞和節奏都是我們弄的,責任卻要讓她一起承擔,本來你……”
還不等老派說完,展甯為了拉出自己與某個人的不同就站起來說:“沒事,她和你們一起玩兒很開心,這個就夠了,其他的不重要。”
展甯說這話的時候手是放張玉彎肩膀上的,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她們的關系,她這麼做這麼說隻是在哪個小眼睛女人那裡強調她們的關系。為什麼這麼做她其實也不太清楚,就是發自内心的不喜歡這個人,不想張玉彎和她走得太近。
老派聽展甯這麼說,看她面上和眼神中的真誠沒有不似作假。心裡更加慚愧的同時也十分感激她的理解,隻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幹脆的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向她敬意。因為張玉彎展甯和他們的關系還算熟識,所以也不需要特别的客套。
其他人也照常在老派之後一副“俺也一樣”的模樣對着展甯敬酒。而張玉彎沒有陪敬,隻在桌下悄悄握住她的手,剛剛氣什麼全忘了,又覺得她的小展甯子還是很懂事的。
形式的客氣話說完,就開始招呼大家動筷。其實張玉彎和Luke是真說不是熟悉,在此之前真沒說過多少話,但相比于其他人她算是唯一和她走得比較近的,人家還有看在她的面子上幫他們那麼大忙的意思。于是她不得不主動承擔起應酬照顧人家的義務。
“Luke你吃這個,耗油小白菜,是我吃過第二好吃的,你嘗嘗。”,說着張玉彎就拿起公筷夾了一塊放她碗裡,期待的表情招呼她快試試。
Luke哪怕是吃飯的動作也慢悠悠的,無聲又平靜的咀嚼,看不出這菜在她嘴裡到底是怎樣的味道,也看不出她喜歡不喜歡。
“第一呢?”,Luke沒有評價這菜到底如何,而是問道第一好吃的她在哪裡吃到的。
“啊?……第一……是展甯媽媽做的。”
Luke難得勾起嘴角露出笑模樣,端起酒杯碰了碰張玉彎面前的酒杯,說道:“是門不錯的手藝。”
這可以說是張玉彎認識Luke以來第一次看到她笑吧,雖然淺淺的也讓她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連忙端起她碰過的酒杯,對她舉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而後說道:“她家也是開粵菜餐廳的。”
Luke的手裡的酒隻抿了一口,然後抿了下唇點點頭放下酒杯。
一邊的展甯可不像張玉彎那麼單純的腦子,沒看出這人就是裝腔作勢拐彎抹角的打聽她家裡是做什麼的。至于為什麼打聽她,她不是很清楚,隻能感覺到出這人似乎有些不懷好意,看張玉彎的眼神不帶什麼情緒,但就是讓她覺得不舒服。
展甯端起酒杯,越過張玉彎,先看着Luke笑着問道:“Luke你家裡做什麼的?為什麼一句話就能讓改變節目組決定啊?”
既然那小眼睛玩陰的,那她就玩兒陽的,怼你臉上問,我看你怎麼回答。
而這個問題其實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隻是怕忌諱沒敢開口。于是在聽到展甯的問話的時候,包房裡一下安靜下來,都看着Luke,等着她回答。
而Luke并沒有被這樣的氛圍影響,慢慢的拿起酒杯又碰了碰張玉彎的酒杯,張玉彎趕忙陪了一杯後,她又抿了一口才無所謂似的說道:“一個叔叔是這邊的股東。”
聽到Luke這是她回答了又似乎沒回答的樣子,其他人也不再追問,都發出“哦~~”的聲音,尴尬的笑着點頭。
她問的是兩個人問題,兒Luke隻回答了最無關緊要的那個。被蒙混過關的展甯看她那風輕雲淡,回答個問題還要她女朋友陪一杯的樣子憋悶得嘔死。原本還想繼續問的,可剛氣勢就被張玉彎扯了扯衣服,又踢了她一腳。看她皺着眉,于是隻敢作罷,自己仰頭喝了一杯。
白的啤的都擺在桌上,能喝什麼喝什麼,在張玉彎奪下展甯手裡的白酒給她換上啤酒,席間你一杯我一杯的輪流着敬着Luke和展甯,張玉彎自然不用再敬展甯,隻是陪着Luke喝了不少,她習慣喝白的,每次那種小酒盅都一飲而盡,而Luke每次隻呡一口。
這樣一杯兩杯的下肚,也沒了開始的拘束和緊張,開始講各自的趣事和關于這次的無妄之災。
“我就覺得有點奇怪,那個公司怎麼就找到我們了?”,炮哥酒杯往桌上一放,酒量明顯不怎麼好,臉色被酒氣熏得漲紅,說話的聲音不免有點大。
有Luke這個外人在場,這樣的抱怨抱怨有些失态,老派眉頭一擰,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腳,面上笑着趕忙說道:“咱們用别人的歌本來就不對,如果這次不事發咱們也不會重視這個問題,可能以後會有更大的麻煩,塞庸失馬焉知非福。”
“我知道,我隻是覺得咱們倒黴……”,炮哥還想繼續抱怨,桌子底下的腳被另一邊的小鬼踩了一腳這才把話咽了下去
其實不止炮哥有這個疑問,在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所有人驚慌失措的時候也滿懷怨怼,隻是這話他們私底下說說就好了當着外人的面不免讓人覺得失了玩音樂的傲氣。
整場飯局下來,除了張玉彎敬酒Luke都會呡一口,其他人她想喝就也呡一口,不想就點點頭。所以其實她總共加起來喝了不到半杯,清醒的吸着煙看着其他人臉上的拘束,不滿,好奇,還有張玉彎和她那個女朋友的竊竊私語,全程态度随和,卻又極度倨傲,從沒從那張椅子上站起來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