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那是什麼?”有孩童指着天上的影像,好奇地扯了扯母親的衣角。
母親滿眼震撼,渾身湧上一股恐懼。
族人們愛戴了多年的家主和老祖,竟然為了獲得力量,變得這麼不擇手段。從上到下的隐瞞,讓她感到心中冰冷。
“臣服,還是滅族?”
那年輕的聲音毫不留情,似乎隻要有誰不願意加入她,就要将人屠滅,宛如地獄中走出的修羅神。
城主呢?懸月城的城主就這樣看着懸月墨家如此狼狽,沒有任何表示嗎?!
普通族人哪又能知道,懸月城的城主早就對墨家頭疼不已,有人願意出手,當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樂意之至。
畢竟,這不是還沒有真的滅族嗎?
如果你們又心甘情願跟着她走了,那更是好。
“阿母……我們不會死吧?”孩童聽得有些害怕,緊緊躲在了母親身旁。
“若對方是窮兇極惡之輩——”母親望着孩子,心中一陣不忍。要是那個人作惡多端,是個不可饒恕之人,她與孩子都是決計不能加入。
與其追随惡徒,毀掉墨家曆代的廉明,還不如悄無聲息地死去。
[那是靈玄墨家的家主。]
忽然,一大一小兩人腦中響起家主的刻印傳聲。
[雖然說起話來如此惡劣,但人卻是極好的,同樣是墨家名正言順的家主,你們追随她吧。]
與此同時,懸月墨家所有族人的腦中,都收到了墨紹泓發自肺腑的心聲。
“什麼,你也聽到了嗎?”
“家主說,讓我們追随分家的那個人!”
“什麼分家,家主和老祖做出那種事,我怎麼可能還留在這裡!”
“我要去靈玄墨家!”
“是啊……我不想繼續留在這個,欺騙族人的家族了。”
奢侈的生活對懸月墨家的大部分族人來說,根本比不上一位值得追随的明主。這同樣是玄墨仙族幾千年以來流傳下來的規矩與風氣,若不廉明,若不善良,甯可絕了這條性命,遑論是多麼舒适的日子呢。
也多虧是這樣的一個家族,省得墨箐親手大開殺戒。
是的,小家主是真的準備,斬草除根的。
來到這個世界怎麼也有快十年,墨箐作為二十一世紀新青年的三觀也在緩緩改變,逐漸融合成長,變成如今的模樣。
……
“小箐,你回來了!”正空着時間削打竹篾的顔染擡眼看了看從府門走出的墨箐,随手将刀具都收起來。
“家主。”沉默了許久的墨紹泓忽然開口,她望向一身清淨的少女,起身抱拳行禮,彎下的背好似有什麼責任卸除。
從她額間有一股金光緩緩飄出,毫不猶豫地落在了墨箐的身上。
“隻求您,能夠善待族人。”
“阿泓願意以死謝罪,償還殺害墨溫洐、墨潢兩人,及其伴侶貓叁和陳鎖的罪行。”
“老身,也同樣。”已經不再掙紮的墨呈古聲音蒼老,眸光已經失去了神采。
“那就是她們的名字啊。”
墨箐低聲,而後擺了擺手,“這件事,不是由我來定奪,而是墨奉珺和驚繁、知雪兩人決定。”
“你們,等着就好了。”
“至于這個三長老。”她将隻剩下神智而渾身癱瘓的老人拉起來,喂進去一顆修靈丹。
咦,那是……一紋修靈丹?墨紹泓瞪了瞪眼,前段時間三長老拼死送回來的不就是這個東西嗎?
而且因為沒有煅骨雷火的緣故,老祖迫不得已,以身引雷,勉強才進入了煉化階段,皆是因為多買這枚丹和一件水紋串珠。
仔細一看,小家主的手上正有着一串一模一樣的手鍊!
渾身經脈緩緩恢複的三長老看着墨箐,好像看到怪物一般,可想到墨紹泓和老祖已經情願投靠,也隻好按下恐懼,慢慢就要行禮。
“可别。”墨箐拉住三長老。
“你當時想殺我,才會被打成這樣,現在你是我的族人了,所以我原諒你。”
“但你襲擊我的朋友,襲擊墨家的合作盟友齊家人,必須要受處罰。”
“斷臂兩次,此生不得入大财坊市,處罰到此為止。如果之後你還能靠别的什麼方法長出手臂,那算你的,我沒意見。”
這毛頭小子……不對,新家主,竟然還挺公正,挺愛護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