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齊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墨箐一路檢查過後,又把統計的事情都交給剛回家的玄華,自己則快樂地做起了繁複的流水線工程。
略感無語的玄華還能怎麼辦呢?看看整天就知道跟族人們混在一起幹雜活的家主,再看看恨不得直接睡在菜地裡的二家主……墨家要是沒了她還能轉得動嗎?
堂堂玄蒙教高貴的聖女大人就這樣重回了小管家的工作。
先是安排好了春一月中旬,幾位包括墨滔和金風在内的族人們,要舉行結親儀式,屆時尚且沒有祭祀天師的墨家,要由家主本人進行授禮。
再是這之後三天,算是個吉祥的日子,可以給那個叫傅真武的外姓族人進行烙印儀式。這個不用大張旗鼓,家主本人在核心族人的面前為其進行證明就可以了。
隻不過,如今的墨家,大概有一個算一個全是核心族人吧。畢竟直系隻剩下墨箐和鳳生兩個了,孤苦伶仃。
嗯,對。催家主開枝散葉的日程也要抓緊提上來了,正好離自己成年還有小兩個月。
然後就是各類建築的整修以及維護,每年與沉礦妖族和兔妖族之間的聯盟來往,還有邊林城那邊的商業事務……玄華一筆一劃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些族中的繁瑣事項,墨箐是放寬了心去由玄華制定的。
而重大事項嘛……
“我決定,七日後,讨伐靈符宗!”
正在大家夥舉杯慶祝新年賀歲的時刻,年少而銳氣十足的小家主笑起來,不經任何商議地宣布了這個決定。
第十代予字輩的孩子們沒有經曆過族人被屠戮的慘況,聽說要複仇,要覆滅一個宗門,比起驚訝,更多的還是興奮和躍躍欲試。
而墨家第九代全員,則沉默不言。
并非是衆人不願報仇雪恨,而是期盼,将仇人粉身碎骨的期盼,凝聚得太過龐大。鬥志昂揚到有多激烈,心中那份悲恸就同樣有多劇動!
“玉嵘,玉玳。還有真武,小風……你們若是不想冒着危險一同前去的話,情理之中,我不會責怪的。”墨箐長呼一口氣,解除心中激蕩的情緒,平靜地看向外姓的族人們。
“不過,”她的語氣冷清,眸光像銳利的劍鋒,充滿了警告的意味“如果讓我發現,誰存有一絲背叛之心,可就不僅是責怪那麼簡單了。”
韓玉嵘早就知道墨家與邪仙柳蛇的仇怨,但她既然有膽子來,那就有膽子跟。
她其實知道,自己在得知,家主終有一日要與尊者境那般遙遠的強敵死鬥時,為何沒有逃跑,而是堅定留了下來。
因為唯有家主,在她身上不曾施加過同情,也不曾對曾癡傻難治的玉玳流露過哪怕一分一毫的厭惡反感。
别說這小小的邊林城了,韓玉嵘知道,哪怕尋遍整個徵州,放眼天下九州十二原,也很難找到墨箐這樣奇異的家主。
人若要死,也要死于看重自己的那道目光下,而非在世上白走一遭。
“玉嵘願同族人前往!”她昂着頭,還扶了一下頭上這頂,家主親自設計的,叫廚師帽的東西。
“玉玳也願同往。”
韓玉玳站出一步,她的目光溫和,消解了家主所傳遞的攻擊性。
“我并非是為玉嵘而心甘情願同往的,而是因,自從來到墨家後,我癡傻時,無一人嘲笑譏諷我,也無一人當我是能夠無所事事的廢物。”
“族人待我如何,我自當待族人如何。墨家給予了我和玉嵘安身之地,恩重如山,該到了出力的這天,在下怎能坐視?”
傅真武進入墨家時顯露真身,就已是給予了足夠充足的信任,當然不會推辭與師姐并肩作戰的機會。
随後便是墨福身旁的金風,再是其它族人們的伴侶,雖然不足說有多麼堅定,卻也是為了愛人而情願的。
“我……”
“沉停禮你先坐回去。”
墨箐一揮手将大黑烏龜給摁回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