侖允郡的郡守城名為白崖城,整座城池都建立在五座合脈的潔白高山之上,地形易守難攻,甚至于城門口也讓墨箐好找。
連能夠在腦海中模拟整張地圖的墨箐都抓着披甲獸左逛右逛了半天才找到通往城裡的階梯路,她不禁感歎岷州不愧旁邊帶了個山的偏旁,真是走到哪裡都是山啊!
“……好像,不太對。”
墨箐越走越覺得奇怪,白崖城地跨五山,大多居民分布崖尖平頂,數量應該不會比連山城要少才對。
她放大腦海中的地圖,發現有很多象征着居民的紅點都并不是不存在,而是變成了暗色,所以看上去就變少了。
[侵煞者:千年前天魔大禍降臨時,被用以稱呼煞氣附身的凡人。]
她沉默了一會,口中嘶了好幾聲,忍不住歎氣。
上一任天道使者是不是隻補了天窟窿啊,明明傳說裡,那一行人四處封印了煞氣,可怎麼岷州都快成域外天魔老巢了?!
墨箐想到前段時間在連山城被低階煞氣包圍,邪煞之軀于那些血紅蝴蝶環繞中逐漸蘇醒,竟有些不聽她号令地行動起來。
她甚至不敢承認當時如饕餮般吞食血色煞氣的人是自己。
幸而銀玉璆跟自己心意相通,及時喚醒了靈魂深處沉睡着的四位仙君,着實耗費了些氣力才将發狂的軀體給控制住。
那些低階煞氣被丹田煉化後,融入體内,似乎讓她渾身的靈息都染上了一絲妖邪的紅。
混進所學體術中演化,仿佛拳掌間多了幾分殺神的狠厲,可以說是完全沒代價的變強了。
但墨箐着實不想再體驗一遍,邪煞之軀有點太不受控。她吸收煞氣時時刻都要承受如同魔音灌腦的嘈雜,隻要晃出半分心神,就會失去意識,墜入幻境。
不安定的力量,墨箐不喜歡。
“小箐,有些事情和責任,是無法用理由推脫的。”
顔染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
語氣淡淡中帶着涼意,有那麼短暫的時刻,墨箐好像讀到了她心中閃爍而過的歉意。
“你在講什麼?算了,我們還是趕緊進城吧。”
無臉怪是随口一說,那她也随口一問。
被綁着坐在披甲獸後邊的永寂左看看右看看,覺得納悶。
路上都親親熱熱地聊開了許久,停下來吃飯都要靠在一起,兩人跟連體嬰似的。這會怎麼突然說冷就冷了,道侶什麼的還真是古怪。
披甲獸穩當的腳步在有路可循的情況下速度還算快,沒多久便抵達了白崖城的城門口。
城門緊閉,沒有一個守衛守城。
倒是貼了一張大告示。
“告,外州仙師。五日前,三皇子造訪白崖城,欲赈災救民。然,身體力行之下,患重疾。恐餘城疾異,故封城。還請仙師另行一路。”
墨箐一點一點讀出來,發現郡守的文化水平真的是平庸,三句話能說的事情居然絮叨了這麼多。
她翻上披甲獸,指着城牆。
“上。”
脾氣溫和的山地坐騎披甲獸眨了眨無辜的小眼睛,迫于壓力,隻好連看家的本領都使了出來,硬是攀着城牆走了上去。
顔染剛想說她知道白崖城有個小後門,專門讓達官貴人通過用,但看到墨箐一手抓着被吊在半空的永寂,一手還捏着鞍具呵斥對方不要胡叫,自己不會把她丢下去摔死。
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了。
也是,小箐經曆的都是修行者間的鬥争,大多為陽謀,拳頭大到一定程度完全碾壓任何陰謀詭計。
所以大概率也會跟想不通多皇臨朝一樣,想不通怎麼達官貴人私下還會走一條陰暗小路,搞得跟為了省一筆進城費似的。
她敲了敲自己的披甲獸,這隻顯然沒有那隻聽話,一直在裝傻充愣。
好吧,那她自己去走那個小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