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伸出了手。
不是很熱,有些冰涼。
“怎麼倒在這種地方啊?”
聲音是她聽過的,而且時間不會短,至少也有半年到一年,是曾聽着這個人講話度過的。
“小毛孩,傻掉了嗎?”
是沈同裳。
也原來,不是幻覺啊。
墨箐借着她的手從地上爬起來,仙君們的影子早已消失,大概又躲進了自己的靈魂深處。
“路過。”
她眨了眨眼,覺得有些幹澀。
唉,蘊魂階也是需要休息的啊。
她的目光從上到下地掃過沈同裳,發現這家夥變了很多。
雖然同樣是将自己藍紫色的頭發披在了身後,眼神傲氣十足,嘴角總是噙着胸有成竹的笑意。
但就是,覺得對方成熟了很多、很多。
這麼看來,這八個月裡,沈同裳的收獲也一點不差。
“你看你,都累成這樣了。”沈同裳沒被墨箐簡單的兩個字敷衍到,反而笑呵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這裡是我的地盤,你來了可就别想容易的走掉。”
她挑了挑眉,就像那年一同曆練,總是喜歡以前輩自居,把自己當小孩的樣子。
“收了我的符,就别想輕易賴掉。”
墨箐冷不丁把從前她對自己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你的本質還真是不會變化。”
眼見十七歲時的荒唐話語被提起,沈同裳隻微微一愣,假意垮着臉,故意把整個身子都壓在了墨箐身上。
剛一米七的墨箐不如她高,來這麼一出,顯然有些擋了視線,也有些招架不住。
在心底又一次罵了炙州這養高人的風水後,把跟故友重逢當做休息借口的墨箐決定自作主張地給自己放假。
“好了,趕緊起來!”她推了推沈同裳。
隻見往日高傲得像麒麟般不肯低頭的世雷宗少主,起身時,遵循着心裡的聲音,捏過眼前少女的臉頰。
對方沒怎麼樣,自己卻反倒紅了臉。
她拐過頭:“過路費收過了,你忙的話可以先走。”
隻覺得沈同裳還像以前那樣時不時就這樣發神經的墨箐沒多在意,淡了淡眸子,伸手彈在那個光亮的大額頭上。
“不急,我們那時很久沒見了,叙叙舊也好。”墨箐并未想到自己錯過了跟沈同裳相安無事離去的機會,隻是露出淺笑。
“論武集會的時候,我先陪了潮生,也沒能跟你切磋,再去找你也是為了訪柬的事,挺不夠朋友的。”
月色漸漸浮出地面。
沈同裳藍紫色的長發在銀光下越發顯得神異,周圍的雷電不敢靠近,像是屈服于主人那般,漸漸熄了響聲。
她望了望天,又低下頭來,長長舒了一口氣。
她說:“我還以為,又要很久,才能再跟你像那樣輕松快意地談話了。”
“你是我交過的第一個,最初與我沒有任何利益牽扯的……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