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前針對玄墨仙族與八荒聖妖的圍殺持續了整整數月之久,燭龍、夔牛、麒麟、神凰、玄龜,獅犼,重明都在卑鄙狡詐的威脅下相繼隕落,僅換來一些雜血後代逃出生天。
而未曾有族群,世間隻有一位的白澤将玄墨仙族的小輩們當做自己的孩子,靠着通曉萬物,窮知天文地理的能力,将其送出界域後負着重傷之體斬殺追兵,隐沒世間。
白澤負傷沉睡了千年之久,她龐大的身軀像山嶽一般,形成了嶄新的生态圈。有飛鷹黃雀來往,有猛虎斑鹿居住,有數不清的青翠樹木生長于此。
然而,域外天魔的到來,攪黃了這段夢境,白澤睜眼,便是人間煉獄。
無數扭曲的形體在世間行走,百枚眼珠黏附在剝了皮的血肉之上,牙齒與舌頭錯位,黑紅色的液體從這些“人”的身上流出,發出癡癡的笑聲。
唯有及時封閉的界域一片安然。
她震撼,天道所降的浩劫不可能如邪魔一般,更不會似附骨之疽,永世折磨生靈。
在這場禍事中,沒有生靈可以免俗,都必須豁出命來戰鬥,為自己、為後代搏出一個清淨的未來。
蘇醒的白澤傷勢未愈,行走世間,尋找着天魔的弱點。
它是如何來的,是怎樣誕生的,生存的環境是什麼樣的?
為此,她與那年下落人間的天道使者張稷合作,相助剿殺魔人與魔魂,将不可敵的恐怖存在以極大代價封印。
十數年間,白澤爪中沾染的血足以灌成上百個湖泊,知曉了萬千天魔的軀體構造,更探出,原來它們皆來自域外裂縫,是某個污暗世界的統治者。
侵略是它們的本能,猶如蛀蟲永遠吃不飽那般,原本世界的血肉容器已經不夠滿足,因而血軀搭橋,硬生生在大千世界的虛空中造出一條路來,嘗試占領這裡。
張稷以天道神術為基礎,借故人仙雷寶骨為媒介,從白澤的研究中取識,創下了許多專門應除天魔的法術,并傳授給天下生靈。
終時,在生機不滅的世間衆靈沖擊下,天魔盡消,張稷丢下唯一參有私情的物件,将故人魂魄打入其中,便以身補天,徹底隔絕了污暗世界和此方世界的往來。
白澤帶着舊友遺物,将其投入世界任何一方,不去探視對方的未來。
古傷添新,魔氣難斷,她的壽元銳減。為自己也好,為舊友心願也好,白澤決定遊曆世間,讓最後的生命平淡結束。
在旅途之中,她撿到了一個如花生般泛紅的嬰孩。
這是個生來不凡的孩子,體内流淌着仙族血脈,是界域中人。
卻因其母犯下大錯,背叛家族,暗中襄助外界玄墨仙族餘孽,竟起出一個像模像樣的勢力來,被廢除修為記憶,連帶着尚在腹中的孩子,打入規避尋找的印記,丢落在荒郊野嶺中。
孩子剛剛誕下,母親便血崩而亡,軀體化為金光逸散在天地之間。
就連初生的血親懷抱也不曾擁有過。
全知的白澤頗為心疼,将其當做自己的孩兒撫養,并以此處萬重山的首字為姓,取珍貴之意,望兒如橋梁般心性筆直,故名珍橋。
她帶着孩兒遊曆四方,從小花生逐漸養成翩翩少年,又慢慢成長為獨立自強的少女,時年三百。
天魔禍事成為古老勢力内部的秘密,人與妖又展開了不曾吸取教訓的戰争。
天下不再太平,白澤再次隐居,而孩兒卻獨自踏上了世間的路。
似是因喝着白澤之血長大,萬珍橋繼承了些許全知的能力,偶然能望見人的心中所想,預言某個未來,探聽世間稀奇,習得一身天下無二的好醫術。
她不願加入人與妖任何一個陣營,選擇了見誰都救,成為風評上亦正亦邪的仙君。
伴随着她的名頭越來越大,有一個名為無生不醫的組織慢慢崛起,任何生靈隻要向往和平,皆可來此療愈傷勢。
人與妖間第一次出現了緩沖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