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兩個師長抓着去上早八,墨箐覺得兩輩子加起來這都是件匪夷所思且丢臉的事情。
尤其時潮生還完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路上偶爾就要跟她聊聊天,也不看看時海平那張臉都要陰成什麼樣子了!
真不愧是龜毛潔癖吧。墨箐在心底暗暗想着。
時海平應當是很少這麼腳踏實地走路,初伏都院雖有修路,但很多院落還盡量保留着自然模樣,隻有一條難免會激起塵土的小石闆淺道。
她那件暗紅色袍子雖有自行清潔的功能,但對潔癖來說恐怕還不夠。
要不是時潮生昨天講得那麼大聲,且時海平内心其實還是很寵妹妹,否則怎麼也不會單純因“擔心新入學子逃課”這種理由過來。
“那個人是海平師長嗎?”
“她是誰,居然能讓兩位師長共同相送。”
“肯定很有背景吧,或許是不燼聖地某個把手的直系後輩。”
走到日之院時,已有不少學子到自己的座位上待命。衆人見到墨箐這派頭,都不由得投來驚訝、羨慕的目光。
這種走後門帶關系的感覺……
墨箐硬着頭皮走到沒有挂牌的空座位上,像衆位學子一樣将丹爐放置在眼前的火炭坑前。
煉丹要怎麼煉啊,墨家是建了煉丹房,但她可從沒進去過。況且顔染在學堂的丹學課也是,僅限于教給凡人的那種,天道使者煉丹的真實水平是學不出來的。
“小仙人,記得乖乖聽海平的話,不要逃課哦。”時潮生一手叉着腰,一手輕點背後劍柄。
篆着火雲紋路,隐約散發着熱意的長劍飛出,威勢壓人。
一塊木牌忽然出現在時潮生手中。
她彈出木牌,将其按進了座位上的凹槽。灼燙的劍風似在瞬間掠過,轉眼木牌中便多了個筆鋒蒼勁的“墨”字。
“夠了,滾回去。”
時海平瞥了妹妹一眼,揮袖生風,将屋中熱意盡數消除。
“好嘞,這就滾!”
時潮生收回長劍,大步跨出了日之院學堂。
這也太出風頭了。墨箐尴尬地抓了抓腦袋,避開周圍學子們紛紛遞來的想要與之結交的目光。
“好了,繼續昨日的課程,都拿出丹書,打開第七丹方,熟悉一下藥材配比,等我令下。”
無關人員離開後,日之院學堂的大門也随之關閉。時海平背着手,将都院的教學丹爐拿出,略有些嫌棄地用清淨術清理了一下。
而且似乎她還覺得有些不幹淨,從儲物法寶中喚出五六張水靈符,又進行了一次全方位無死角的洗刷。
不愧是超級大潔癖。墨箐偷偷環視了一圈周圍,大家好像早就習慣了,皆是專心緻志地看着丹書。
第七丹方是什麼?而且……
“啪!”
短木棍制成的小教鞭拍在墨箐頭頂,着實有點疼。
擡頭一看,時海平正用淡然且嚴肅的目光注視着她。
“丹書呢?”
這就是而且的後續,她在想自己沒有丹書該怎麼辦。
出于上輩子對老師保留的部分敬畏,墨箐将儲物法寶裡所有有關丹藥的典籍都堆了出來。
《列本草》、《尋味自然》、《百花藥用》、《入骨藥》、《礦中草》……等一系列有的沒的。
除了殷爍給的藥浴配方外,墨箐可以說是把自己對丹藥了解的老底都掏了出來。
時海平在書籍剛堆出那會,就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揮散那些塵埃。看到這些東西後,更是眉頭緊蹙。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沒有丹書?”
墨箐點點頭。
太好了,至少時海平能理解她的局促。
“而且其實……我也不是日之院的學子。”她低聲坦白,沒有靠得太近,隻停留在恰到好處的地方。
至于傳音……怎麼能向前輩傳音,要是被一個拒絕,就直接氣血震蕩了啊。
“難怪你昨日畏畏縮縮。”
時海平從來淡然的眼睛中出現了一絲波動。
那些可都是十分凡俗的藥草典籍,這學堂裡的一衆貴女都不曾閱讀,也不屑于去讀。因為她們隻用認知靈草仙藥,煉制修行主用的丹品就足夠了。
絕大多數丹師都是為輔助修行才走上這條道路的,如時海平一般對丹道狂熱激進的修者少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