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最後一場風雪刮過之後,氣溫就再也沒有下降過。道路旁的積雪開始融化,走在森林中,偶爾還有水滴從樹上落到人們的頭頂。
春一月悄悄地來臨了,絲絲縷縷的風吹拂過萬物生靈,濕潤的泥土開始生長出新芽。
等待着所有冰雪都随着冬季而去的日子裡,發生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令所有墨家人急得團團轉。
其中兩頭豬在夜裡忽然哀嚎起來,驚醒了所有族人。
墨箐猛地睜開眼睛,抱起被吵醒了正揉着眼睛的小鳳生就沖出了屋門。
才剛到獸舍,就發現族人們已經聚了一半在這裡。她将小鳳生塞給其中一個族人照看,施展水相法術,用一層水膜包裹着雙手。
“小戌,帶着另一個跟上。”
畢竟春天要進城裡,墨箐不可能整個春一月留在這等着給家畜們接生。因此她額外教導了本就管理動物的墨戌和另一個族人,緊急快速地學一下相關的流程。
要說是運氣好還是不好,有兩頭豬早産了,估計是冬天給凍出來的。正正好好,墨箐管一頭,讓兩人照着她的模樣管另一頭。
上輩子是個獸醫真是太好了。墨箐不禁如此感歎。
正生産着的母豬哀嚎聲格外凄慘,站在獸舍之外的族人們内心都有些波動。平日裡專飼牲畜的獸欄裡,布下的結界通常帶有隔音效果。
如今結界被打得不成樣子,能阻攔凡獸已是幸運,早就失去了原先的大部分效用。
母豬并沒有難産的迹象,隻是這兩頭年紀不大,還是初次生産,才叫得那麼凄慘。墨箐動作放慢,同時又催了另外兩人好幾次,俨然一副老師的模樣。
就是一個小小的接生,兩位族人也手忙腳亂的,看得墨箐氣性都要上來了。
可算是明白當初做實習生時,帶自己的老醫生有多生氣了。
不過這并不能抵消她聽到老醫生嘀咕着“好好的女娃,學啥子,那牲畜是你扯的來嘞?”的時候,她心中所誕生的幾分失落。
墨箐隻記得當時自己有多麼努力想要證明自己不比其他實習生要差,也确實是那段日子裡承接工作最多的人。
但最後還是因為某些事情離開了山區小村。
臨别前,老醫生摸着胡子,滿臉的可惜。說着:
“墨同學啊,你比男娃子做的還好得多嘞,不怕苦不怕累。
可惜喽……你要真是個男娃,在這待上多少年,鄉親們也願意。”
她的心涼了半截。
山區危險重重,其中的落後導緻居民大多素質不高,年輕大學生在這裡出事的概率很大。她知道老醫生是好心,卻還是止不住内心深處的負面情緒。
好在她來到了這個世界。
回過神來,發現墨戌還是有些笨拙,反倒另一個族人慢慢上手,像是找到了竅門。
成功接生出九隻小豬仔,族人們大喜過望,看着剛出生時沾滿了血迹的幼崽,還沒睜開眼睛,稍微擦拭擦拭就露出了柔軟彈嫩的皮膚。看上去可愛極了。
墨箐敏銳地察覺到在獸舍邊上,情緒低落的墨戌。像是看到了上輩子實習的自己。
“家主…我是不是,太沒用了。”墨戌跟大家熟悉後,說話也不再斷斷續續,流利了許多。
“你為什麼這麼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