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會吃了你,怎麼總是發抖?”殷爍挑着眉頭,像對待孩子一樣把墨箐抱了起來。
上輩子加這輩子差不多也三十好幾的墨箐當然是驚疑不定,想掙紮卻又擔心失禮。她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自己的外表是九歲小孩,闆着臉不說話也能借口是年紀小閱曆淺。
殷爍就像是看穿了墨箐心中所想一樣,講起自己為何派遣大量兔子的緣由。
如果說,墨家和沉礦妖族是互利共生的盟友,那麼居住在森林更遠處的兔妖,與這二族就是共居這片山脈的鄰居關系。
墨家人偶爾獵殺幾隻外圍的兔子,兔妖族也并不在意,那些凡獸本就是維持生态平衡和當做眼線作用。
彼此就因為相安無事了許多代,直到臭名昭著的蛇妖柳天遊途徑此地。為煉制邪丹,她每抵達一處,都會嘗試攻擊當地的家族,掠奪大量修行者的靈根。
墨家也是純屬倒黴,險些覆滅。而鎮守靈玄山脈的靈獸,修為最高也隻有蘊魂階,激烈反抗無果後被當做肉丹吞噬。
百年前被禁锢此處的殷爍因禍得福,躲過一劫。隻是雖有蘊魂階,卻離不開這裡,隻能操縱兔子來觀察地面。
最初隻是想看看墨家的情況,看在鄰居一場,她會對幸存者們照拂一二,不至于使墨家族人們被野獸吞食。但越是觀察,越覺得有趣。
直系血脈隻剩下一個靈根損壞的廢少主,沒來得及傳承家主之位,怎麼看都隻能投靠其他家族。最慘就被捉去做奴隸,好一點的攀上個好心人,做不那麼無人道的活計。
可墨家愣是傳承了下去,十幾個小毛頭留在原地重建家園。
殷爍尤其對家主墨箐感興趣。
一個九歲的小家夥,鬼主意也多,知道如何不動用武力地牽回牲畜,對待族人并不刻薄,反倒傾囊相授。或許她作為家主唯一的特權,也隻是受到大家擁戴罷了。
苦工雜活,指導修行,照顧小孩,教育道理,墨箐都親身上陣。小小的年紀,背着這麼沉重的血海深仇,心境卻澄明通透。
這說得墨箐都不好意思了,她難為情地摸了摸臉,覺得好像也沒這麼誇張吧。
其實她甚至有些愧疚,這份血海深仇是屬于墨家的,來到這個世界曾有段時間,她都還恍惚着。那一條條人命就像書本上的兩行文字似的,沒有實感。
真正驅動她變強的動力,更多是源于自己也怕死,也怕生不如死。
因着愧對前少主,愧對整個墨家。墨箐總是更加盡心盡力地改善族人們的生活,不遺餘力地支持大家。
“可解答了你對那些兔兒們的疑惑?”
殷爍彎起眉眼,就好像真的跟後輩講話一樣。
由于墨箐特别想離開這個大兔妖的懷抱,拼命點頭。
瞧着她那不情願的樣子,殷爍大笑兩聲,就将墨箐放回了地面。
“有什麼疑惑盡管發問,畢竟,待會,我也有求于你。”
【此時顔染正在騎馬趕來的路上,看到一片上好的田地,卻被不通農事之人繼承,種得亂七八糟,十分痛心疾首,加快速度離開了這裡。
還有九千八百一十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