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您請上座!”
“好,謝謝!”
堂屋内,一張四四方方的八仙桌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家常菜,都快壘起來了,不得不說楊母做飯速度快,這才幾個小時就弄了滿滿的一大桌,明天大年三十才是正兒八經的團圓飯,每年的團圓飯都是整個大家族的人聚在老宅一起吃,特别的熱鬧,多的時候甚至有一二百道菜,明天除夕夜基本都是通宵。
今天這頓飯的主角是陸淮麟,為了對他表示歡迎和尊重,楊紹韋還特意邀請了大伯和爺爺以及大哥楊柳,還有兩個在家族裡有着一些話語權的堂叔伯,三爸和五爸。
三爸是個村幹部黨員,在村裡還有一定地位的,平時也甚是威嚴,三爸的長子楊騁,也就是三哥,比楊宴大兩歲,去年下半年意外出了車禍,摔斷了腿,直到現在都還在修養中,不過三哥結婚早,他兒子都上小學了。
五爸算是整個家族裡最有錢的人,一直做着建材生意,家裡早早就蓋起了三層的小洋樓,他家也有三個孩子,兩女一男,男孩是四哥,楊峵。
陸淮麟在楊邵韋的安排下坐上了主位,與爺爺同坐,今日這一桌楊宴的輩分和年齡都是最小的,都沒他的位置,隻能搬了把單獨的闆凳在旁邊角落坐着,晚上天涼,他又套上了羽絨服,嫂子和楊母還有楊梅都還在廚房忙活,還有菜都沒上齊,油焖大蝦都沒見。
“老五啊,趕緊把酒拿過來,我來親自給陸總倒酒。”楊老爺子很是高興的吩咐着,八十歲的高齡了,頭發花白如綿,但是依舊身子骨健朗,喝酒、抽煙、打牌樣樣都來,還能下地幹活,最大的樂趣就是吹唢呐,爺爺原先年輕的時候就是幹紅白喜事的,奶奶倒是走的早,爺爺一直都是跟着大伯一家生活。
楊老爺子話音一落地,楊宴就肉眼可見的皺緊了眉頭,沉默了好幾秒,終是去拿來了一壺自家釀的白酒遞給了楊老爺子,并深深地看了陸淮麟一眼。
“來,陸總,我來給您倒酒,不要嫌棄我們這小地方,這酒啊都是我們農村自産的,您一定要好好嘗嘗。”楊老爺子親自打開酒壺給陸淮麟斟酒,他們剛在楊家大院裡就見過了,剛才陸淮麟手中拿的那個小西紅柿就是在老宅後的菜園摘的,楊老爺子當時還在菜園裡幹活呢。
陸淮麟倒沒拒絕,很大方的接受了,并且五指握成拳,掌心向下,回了楊老爺子扣指酒,很懂規矩。
楊宴瞧着這一幕,舌頭抵着腮幫轉了一圈,下一秒就從褲兜摸出了一包煙,然而還沒等他抽出來,就被三爸厲聲制止:“老五,這吃飯呢,你抽什麼煙?”
“我這不是打算給你們發嘛。”楊宴找了一個借口,連忙把煙又塞兜裡了。
大夥倒沒有多想什麼,隻有楊逸眯了眯眼睛,抱着小寶朝着楊宴看了過來:“沒事,想抽就抽吧,他這煙瘾本來也就有些大,這在外面應酬多,難免的,心情不好,那就更得抽了。”
楊宴與楊逸對視了一眼,心裡暖的一塌糊塗,但是還是盡量的讓自己看起來正常:“我就是煙瘾犯了,我.....”
楊宴話還沒說完,蔣磊突然現身在了大門口,喝的滿臉通紅,本來皮膚就黑,這一紅就更黑了:“哎呦!楊三叔,你們這都開始了啊。”
三爸一見蔣磊就從闆凳上站了起來,見到他很是高興:“來的正好,還沒動筷呢,快來快來!”
蔣磊踏進了堂屋,瞅了一眼座位,見陸淮麟跟楊老爺子坐在一起,而且楊老爺子還在給陸淮麟倒酒,他沒瞧見陸淮麟的回禮動作,頓時臉色一怔,朝着楊宴看了過來。
楊宴扭頭看着他:“你這速度夠快啊,我叫你了嗎?”
“沒叫我就不能來了?”蔣磊走到了他的身後,直接上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給他做起了按摩,嘴角勾起一臉玩味的弧度:“我的宴哥哥啊,你這不行啊,這怎麼能行呢,你這到底是怎麼搞的?”
楊宴恨不得一巴掌将他給扇出門,順手拿了面前的一個春卷就塞他嘴裡了:“不會講話就不要講,怎麼不行了?我行的很。”
“行行行,你最行!”蔣磊咀嚼着春卷:“我剛聽說你現在都成日入百萬的大富翁了,這麼大的喜悅都不給我分享一下,對了,我表弟今天帶女朋友回來了,還是市裡的,我剛從那邊過來。”
楊宴察覺他話裡有話,面露疑惑:“嗯?”
“很漂亮,就是有點不懂規矩,估計是這城裡的姑娘也沒那麼多的講究。”蔣磊低聲笑了笑:“怎麼說呢,大舅他們對她非常的熱情,也是做了滿滿的一桌菜,家裡一大堆親戚都在呢,外公外婆也在,她呢還沒等外公外婆上桌,就自己先坐主位開吃了,大舅臉當場就冷了下來,你是沒見當時那氣氛,尴尬的我都想笑。”
蔣磊話音落地,大夥都紛紛開腔,唯有陸淮麟臉色陡然一下變了。
“這怎麼能行,長輩都還沒坐她怎麼能坐。”
“這沒點規矩怎麼能行。”
“雖然這新媳婦第一次上門是該重視,但是這.....”
“咳!那個,坐這有點冷,伯父,要不我跟您換個位置?”陸淮麟打斷了衆人的議論,他剛才心思都給跑偏了,隻顧着去想怎麼解決床上那多出來的被子了,壓根就沒深入去想這些,他現在頂的身份可是“孫媳婦”哪有孫媳婦和爺爺坐一起,還要爺爺給自己倒酒的,雖然他有回禮,也難怪楊宴瞧着一臉不爽的樣子,放他,楊宴要是去陸家,敢讓陸老爺子給他斟茶倒酒,估計天靈蓋都能給他掀翻。
楊紹韋一愣:“呃!冷嗎?我去後院給你弄點碳火來。”
“不用,不用,太麻煩了。”陸淮麟趕緊攔下楊紹韋,視線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楊宴。
楊宴平靜的與他對視了一眼笑道:“陸總,沒事,不麻煩的,您先坐着,我去給您弄。”
楊宴說完就準備起身,陸淮麟霎時臉就黑了下來,幾乎是一秒變臉,他臉一沉,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凍結了幾分,大夥紛紛怔住了。
陸淮麟冷聲制止,望着楊宴目光犀利:“我說了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