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宴将羽絨服重新套上:“我這是被磊子拉去的,就玩了一會,還不到一刻鐘,他們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他們……”
楊宴說着說突然停頓了下來,瞅一眼陸淮麟:“陸總,您這家住海邊嗎?怎麼啥都要管,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我媳婦呢,我這面子裡子都丢完了,您打算怎麼補償我?”
陸淮麟都沒搭理他,将視線落在了楊逸懷裡的小寶身上,忍不住的朝着小寶張開了雙臂:“這是小侄子嗎?”
“嗯,他叫小寶。”楊逸将小寶遞給了陸淮麟,小寶也沒哭沒鬧,乖乖的讓陸淮麟抱,這會剛七個月差不多,正是好玩的時候,胖乎乎的可愛極了,穿着一身嶄新的紅棉襖,戴着一個手工編織的虎頭帽,像個福娃娃,喜慶很。
“吖,陸總,他還讓你抱,這小家夥可認生了,一般陌生人都不讓碰的,一抱就哭。”王秀秀從卧室走了出來,見到這一幕甚是新奇。
陸淮麟看着小寶情不自禁的彎了彎嘴角,小寶好像很喜歡他的樣子,抱着他的脖子一直在他身上拱來拱去的,玩的不亦樂乎。
“陸總有小孩了嗎?”王秀秀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他右手的無名指上,那閃閃發光的戒指,一眼就能讓人看清他已婚的狀态。
“沒,我剛結婚。”陸淮麟面色平靜的回道,也沒看楊宴一眼。
“嗯,孩子要早了也鬧人,我……”王秀秀話還沒說完,楊宴突然向前一步,将小寶從他懷裡給提擰了出來,直接将娃夾在了臂彎下,邁着大長腿走了:“抱啥抱,走,跟小叔到院子裡的雪堆學爬去。”
所有人均是滿臉錯愕,唯有陸淮麟不自覺的嘴角上揚跟上了他。
後院還真堆積有雪,前天下了一場雪的,隻是不大,積雪不多,也不知道楊宴從哪搞了一個大紅色塑料盆,裡面還塞滿了稻草,把小寶往盆裡一放,套上了繩子就開始拉着他在雪地裡直轉圈,小寶拍着手咯咯的笑着,高興的不得了。
陸淮麟倚靠在廚房門上,望着楊宴嘴角的弧度就沒下去過。
“二哥,我也要玩,你拉拉我呗!”楊梅聽到動靜,從前面跑到了後院,瞧着這一幕覺得有趣極了,楊逸兩口子應該是也去菜園去了,都沒見人影。
楊宴停下瞅了她一眼:“這盆是偷媽洗菜的盆,你确定你要坐?”
都不等楊梅回話,突然一串爆笑聲襲來,蔣磊爬上了隔壁院牆,笑的整個人都差點栽下來:“妹子!你這屁股太大了,怕是坐不下。”
蔣磊突然冒出來,楊梅刷的一下臉頰爆紅,轉身就跑了,那速度都快趕上八百米了。
楊宴沒太在意,隻當蔣磊是一句玩笑話,蔣磊也确實是順口一說,不過意外地盯着楊梅逃跑的背影陷入了短暫的沉思,這妹子怎麼現在一見他就躲?幾個意思這是?他長得有那麼吓人?他自認為自己是個大帥哥來着,當然這要跟這眼前的家夥比,那确實差的遠,不光樣貌比不過,身高更是相差了一大截,也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麼長的,居然能長到一米九六,那腰以下全是腿。
“都走了?”楊宴松開了繩子,擡頭看着他。
蔣磊回神,直接從院牆上跳了下來,從盆子裡将小寶給提擰了起來,小寶對他比對楊宴還熟悉,抱着他的脖子就不撒手了:“嗯,都走了,你都跑了誰還玩,一個個就是過來湊熱鬧的,看你這勞斯萊斯都給開回來了,可不得來看看稀奇,剛大成那狗逼在那偷牌呢,我都沒給你說。”
楊宴嗤之以鼻:“我知道,所以我剛就故意問的,他今年是不是包工程了?”
蔣磊眼底滿是譏諷:“包個狗屁,聽他們在那吹牛逼,他跑他二叔工地上去,耍了兩個月睡了五六個女人,其中一個還給搞懷孕了,還找他二叔要錢打胎,最後人家女方鬧的不可開交,賠了三四萬才解決,他媳婦也管不住他,他二叔氣的給了他點過年費就将他給打發回來了,一個個球本事沒有,光在那吹,今年混得最好的隻有凱子,凱子今年在搞那個龍蝦養殖,掙了有上百萬是有的。”
楊宴眼睛一亮:“厲害啊!這麼賺錢的嗎?”
蔣磊悄咪咪的瞅了一眼廚房門口的陸淮麟:“昂,我說你要不回來算了,咱一起弄個啥,就你這腦子難道還掙不到錢,你這領導在這呢,我也不怕他聽到這些話,你這一個人在那麼遠的,身邊連個知心人都沒有,你那工作看着光鮮亮麗,其實還不是累死累活,關鍵給人家打工也沒自由啊。”
陸淮麟心頭一緊。
楊宴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謝了啊兄弟,有你這話我心都是暖的,你這想法可以,但是對于我來說肯定是行不通的,我要是真想在家裡待,幹嘛還那麼努力的學出去,我學出去可不是為了在家待,大城市也有大城市的好,不管是醫療還是教育,那都是老家跟不上的,就算不為自己,也得為了楊家的後代考慮啊。”
“嗯。”蔣磊點了點頭,望着他眼底閃過一絲自卑:“你說的是對的,像我們選擇在家待,那是别無選擇,對了,說到凱子,他昨天晚上十點多還來找過你,看你房間燈滅的,就沒敲門,你昨晚上哪偷人去了?”
“偷人雞毛,十點我都睡着了。”
“那麼早就睡了?”
“嗯。”楊宴點頭,正準備繼續說話,眼角的餘光觸及到陸淮麟那陰寒冷漠的目光,忍不住的笑出了聲:“用這種眼神看我幹嘛,是怕我真跑回老家來發展麼,您要再拿這種眼神看我,說不定我還真回來了,我總得給自己找後路啊,萬一您這哪天把我給開了,那我豈不是得去大街上要飯去了。”
陸淮麟咬牙切齒:“去吧,碰到了我會給你施舍一個饅頭的。”
楊宴嘴角上揚:“真狠,人家都說最毒婦人心,我看陸總這顆心可比那婦人狠多了,真想挖出來看看,到底是黑色的還是紅色的,我猜應該是黑色的。”
陸淮麟都懶得搭理他,憋着一股怒氣往後院外的豬圈旁走去,對于農村鄉下的一切他都是好奇的,還是第一次見到豬圈和活生生的豬,而且這豬還真有自己的小房子,還有小木門,這就是楊宴說的豬圈啊,當真是生平第一次見,楊家原本養了兩頭豬,年前殺了一頭,現在還剩一頭了,這頭豬大概有個二百來斤,膘肥體圓,原本是睡着的,看到有人來了,蹭的一下就從豬圈裡爬了起來。
楊宴扭頭,瞧着他那與這裡格格不入的畫面,眼神狠狠晃動着,心髒都漏掉了好幾拍,與陸淮麟相比,不管從哪方面對比,他都不及他,這人優秀的就像是在神壇,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将他從神壇上拉下來進行蹂/躏一番,他的内心有多麼的陰暗和變态,隻有他自己知道,從小到大他是在各種掌聲和誇贊中長大的,那好勝心不是一丁半點,他實屬遇強則強。
蔣磊抱着小寶也盯着陸淮麟瞧了好幾眼,見他站在豬圈旁,盯着豬看着,倍感好笑,突然想起了一個事:“對了,我今早遇到初中班主任張老師了。”
楊宴收回看陸淮麟的視線:“嗯?他還好嗎?”
“挺好的,把你咔咔一頓誇,說你是第一個給他行束脩之禮的學生,這麼多年過去,他還記得,問我你最近的情況,得知你研究生畢業,而且還在魔都大企業工作,非常的欣慰,唉,說到這,我們上學的時候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叫束脩之禮,當時我們還嘲笑你拿把芹菜和豬肉給老師幹什麼,還以為你要給老師做飯,我......”
蔣磊話還沒說完,突然從院牆外傳來了一聲驚呼,楊宴和蔣磊猛地一驚,倆人同時再度朝着院牆外看了過來,隻見陸淮麟一臉呆滞的站在院牆門外,手上還拿着一個木門栓:“它好像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