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談話後,隊長心滿意足的離開了,走的時候,手裡還提了個玻璃瓶,裡面有隻長着翅膀的小精靈。
“皮克西要殺了你們!皮克西要殺了你們!”
沒人理會她的話。
“等等,你們前陣子是不是下了個通緝令。”,主教突然叫住了他們,聽到這個消息隊長表情明顯不好了。
難道他已經知道了是我放走艾普羅斯的,想要依次來警告我們?
“既然真相大白了,那麼那位殺死勃朗特子爵的人……”
“馬上就撤銷他的通緝令。”,隊長連忙解釋說道,“可能會有有些不長眼的家夥去針對他,為了所謂的貴族責任感,可騎士團,乃至于警察局都不會再去針對他。”
“那通緝令也不是我們發的。”
拿這麼多錢還發通緝令,不知道是哪個沒腦子的蠢貨幹的。
“不,我的意思是,通緝令的撤銷也不急于一時。”,主教笑眯眯的說,那笑容明顯有些不懷好意,“等事情全部查清楚了再撤也不遲。”
“那就這麼辦吧。”,隊長明顯不是很關心這個問題,見沒有事後,他帶着瓶子裡的小精靈回去了。
馬車駛過中城區,驚起一片驚呼。不少群衆好奇的探頭看着上面的标志,那個騎士團的标志,阿爾瓦不感興趣的回過了頭,他已經看這個連續好幾天了。
再買最後一樣東西就成了。
到結賬的時候,他突然看向了一旁的花店,那裡擺了一大束潔白的西彌花,遇見的每一個人,花店的店員都會送他一份。
這花的花語是希望你能夠得到死後的安甯,以及,祝你一路走好。
阿爾瓦走到了花店那裡,店員抽出一朵西彌花遞給他。她的笑容裡盡是悲傷,略帶壓抑的說,“祝他們能一路走好,獲得永恒的安甯。”
阿爾瓦沒有說話,他把一沓錢放在桌子上,平靜的說,“我要一大束西彌花。”
店員心情沉重,她認出了阿爾瓦,這名警官明天都會在這附近買東西。她到店裡拿了一大束西彌花,鄭重的遞給了他。
“謝謝你們,祝他們一路走好。”
統計人數已經出來了,六十五人,其中大部分是中城區的人,有六名是中心區被波及到的,三名是外來遊客,其中三十五名來自于警察局和騎士團。
今天是陰天,阿爾瓦帶着這些花去了廣場上,這裡原本是擺放紀念碑和雕像的地方,可今天,那裡擺出了一圈蠟燭,周圍擺放着一朵朵西彌花。
騎士們難得的出現在外面,他們沉默的站在原地,每個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束西彌花,他們就那樣站在這裡,像是一座座碑。
是來悼念死去的同伴嗎?
阿爾瓦是知道的,騎士團的人很少出現在外面,他們就像故事裡的英雄一樣,隻在有重大危險的時候出現,所以這次,他們死去的人是最多的。
十九名鮮活的生命。
有居民在悼念完後對他們投以好奇的一瞥,但他們沒有回應,隻是沉默的站在那裡,像是在為亡者們送行。
接下來阿爾瓦看見了很多人,有朝氣蓬勃的女孩,有頭發花白的老人,更讓阿爾瓦注意的,是一位老婆婆,她牽着一個連路都有些走不穩的小孩,獻上了一束花。
做完這些後,她抱着那個孩子,臉埋進了孩子的懷裡,發出了細碎的嗚咽聲。
西彌花越來越多,像一圈巨大的白色花環。
“這才過去了幾天啊。”,阿爾瓦扶着紀念碑坐了下來,他抱着一大束西彌花有些不知所措,“你們的碑還沒建好,我隻能來這裡了。”
“願你們在死亡主那裡得到永恒的安甯。”,說完這句話後,他開始認真的數着手上的花,“這朵是給奧德裡奇的,這朵給安德魯,這朵給卡爾,這是安齊魯的………”
直到數完了全部,阿爾瓦走向蠟燭那裡,把這一大束花認認真真的放好,他突然擡起頭,看向有些陰沉的天空。
“下雨了……”
艾普羅斯拿着車票站在車站口,等下會有人把他要護送的那個人帶過來,然後他隻要到了凡柯納把人送到港口來接應的人那裡就可以了。
等到看到那個人的時候,他驚訝的張大嘴巴,有些無法接受。
“怎麼是你?”
夕陽西下,藍胡子酒館今晚不營業,在酒館後廚,傑羅姆正把黛西堵在角落,神情嚴肅得像是要說一件大事。
“晚上别去前台,而且最好早一點睡覺。”,傑羅姆認真的叮囑着黛西,“最好現在就睡,然後到明天再起來。”
“你怎麼了?”,黛西擔心的看着他,“是不是發燒了。”
“我沒發燒。”,傑羅姆臉黑了一瞬間,“老闆要請他朋友喝酒,我們最好别去摻和這事,快走快走。”
“裡奇都被放到院子裡了。”
迪莫西正準備迎接自己的好友,聽着裡奇越來越響的叫聲,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終于,門開了,一個渾身上下的纏滿繃帶的人進來了。
“皮特翁,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見。”
那人進來的一瞬間,裡奇的叫聲戛然而止,就像突然被掐住脖子一樣。皮特翁看了外面一眼,“你的狗一直在叫。”
“是啊,不然這麼知道你來了呢。”,迪莫西拿出一個酒瓶扔給了他,“嘗嘗,一瓶上好的酒。”
“你上次來的時候給我送了具腐爛的屍體,哈。”,迪莫西說着挑了挑眉,“你知不知道那些線蟲到處亂竄。”
“不過也正因如此,我才發現了艾普羅斯……”
………
迪莫西邊喝邊哭訴,“我才走了幾天啊,回來什麼都變了,外城區一瞬間全沒了,我的下屬也變成了通緝犯。”
皮特翁也有些口齒不清了,他的繃帶已經全部被他取下了,他身上長滿了柔軟的羽毛,棕色的。
“你那是不知道我過的日子,人類不承認我,異種不承認我,我隻能每天綁在繃帶在外面走………”
值到最後,兩個人都喝得爛醉如泥,一起倒在地上睡着了。與此同時,指針已經指到了十二,新的一天到來了。
時間還在繼續往前走,度過了昨日的噩夢,收拾好殘骸擦去淚水,盧勒城的人們還得繼續向前,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