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煜佑繼續解釋道：“因為你倆似乎有很相似的地方，你這人挺好的，而歐陽那個人據耳夾的描述，好像也挺好的。兩個很好的人在一起，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化學反應。”

“我比較相信耳夾的眼光，他聰明，分辨人的水平應該差不到哪裡去。而且據說老虎也喜歡歐陽那個人，我雖然沒接觸過歐陽，但是比較了解老虎。”

“老虎看着兇，其實你撕開他再看，裡面根本沒啥好怕的，空蕩蕩，沒幾兩有用的肉（内涵），根本就是直來直去的一個人。再說簡單一點就是他人簡單，性格沖，或者甚至可以說是‘幹淨’，當然了，我可不是當作褒義詞來用這個幹淨的。”

尹煜佑說着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兩個人的目光交接，兩汪心池觸電般地一動，漾開的漣漪上，一池快速綻開了一朵豔粉色的荷花，芬香四溢，惹人禁不住前來嗅賞，想要将之掐折下來，但是那花卻不是為他們而綻放的，掐了花的話主人便會被疼哭，也心疼哭。

另一池裡的荷花還在水面底下藏着，被荷葉掩映，需要扒開一層又一層的“僞”飾才能看清那朵通體潔白如珍珠中，微微泛着一抹粉的新花。

燦燦看着尹煜佑含着明亮點點星光的眼睛，也低下頭會意地笑了，是因為尹煜佑說的話精準幽默，也是因為自己心池蕩漾，那朵粉荷随着似乎含着一絲絲暧昧的風在快樂地搖晃，宛如芙蕖仙子在碧池中恣意舞蹈，惹岸上的人稱好頻片。

“不過被這麼一個不好接觸的直腸子喜歡，這挺難能可貴的，老虎其實就像張試紙，他單純，所以很适合用來測試陌生的人性。”

“如果測的不夠全面，那旁邊的耳夾就是作為輔助的道具。這兩個人，尤其是老虎，側面證明了歐陽那個人應該真的很不錯，身上至少真的有實際，而且還是不小的可取之處，不然那兩個貪婪的人可不是輕易就能喂飽的。”

“而且我看跟着老虎看不慣黃耿耿的那堆人裡，有不少人看着黃耿耿的時候，臉上都有一樣的表情，是那種同仇敵忾的感覺，我猜應該都是為了那個我沒見過面的神秘歐陽。”

“不隻是他們，那些沒動手，和沒參與的人，隻要是資曆比較老的，看黃耿耿的眼神就都有和霸淩他的那幫人相同的成分，隻不過區别就是他們沒粗魯的動手罷了。”

尹煜佑邊說着，邊思考，手指一下一下無意識地點着下巴，“那種眼神，要形容一下的話，準确點來說，應該是……恨！”

他的語氣平淡，像是案發之後到達了現場，正在高速運轉大腦，表面上冷靜分析着一切的偵探。

他把心裡的話說得毫無保留，同時因為站久了，長長的身體已經展作了一條，微微靠着白色的地鐵車廂壁，一隻手還随意抓着銀色的扶柱。

這麼尋常的動作，竟被他做得看起來像是在拍青春雜志的模特一般。兩個人另一邊的背後，好幾個姑娘看着斜靠在車廂壁上的尹煜佑臉紅了，她們的手機擡起來了，想拍照和錄像，又強忍着，被素質教育得放下了。

想舉手機的姑娘們頭腦裡瘋狂地說：偷拍别人是不對的，要被罰款！

姑娘們以掌作牆，小聲竊竊：

“要拍嗎？感覺對着人家拍不太好哎！可是不拍的話，錯過了就看不到這麼好看的帥哥了。但是拍了的話，萬一帥哥不好惹，把我告了怎麼辦，我可沒有幾萬塊給他，糾結……”

“白衣服的小哥哥好帥，旁邊黑衣服的那個也好有型，有點可愛，還有點酷，兩個人的氛圍感拉滿了！”

“他們是模特嗎？真的好帥，想上去要個綠泡泡号，可是我社恐。”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加上，那個白衣服的看起來好說話一點，黑衣服的看穿着打扮就感覺不太好接近，但是我偏偏喜歡黑衣服那款的，感覺好病嬌！”

“别想了，說不定人家兩個是一對，沒我們的份，你們看他倆身高也正好是一高一矮，很登對。”

“诶，說起登對，我才注意到，他們兩個像不像黑白無常？”

“哎呀你們竟瞎扯，人家好朋友之間關系好不行嗎？動作暧昧怎麼了？隻允許女生之間牽手擁抱嗎，現在男孩子這樣做也很正常吧！我初中就有個男同學，性格像女孩子一樣可愛……”

于是尹煜佑和時燦暄兩個人現在就因為在人群中過分出挑的外表，被乘客們的目光和小聲的讨論團團包圍住了。這些聲音聚在一起，此起彼伏，即使單個人的聲音其實細弱蚊蠅，完全可以被人的耳朵忽略掉，現在經過無數重疊加之後，也被放大了不少。

在當事人聽來，這些聲音每一道都像是飛機從耳邊飛過，轟隆隆，震耳欲聾，要是承受能力差的，還得被當場震到心髒，從此好久都不敢再出街玩耍，生怕别人盯着自己看。

有的人是害怕被讨論的，還好尹煜佑和時燦暄這倆個人因為從小就生得好看，出挑也自知，一個臉皮厚，一個則早就習慣了被這麼粗魯又直白地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