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他幹嘛要收容别人生産的垃圾,還是這種素不相識,獅子大開口坑錢的人!他脾氣好是因為他有素質,不磨叽爽快地給錢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這人難道還真以為他是顆軟柿子?
而且他還聽說遇到什麼意外事情的時候,公司和化妝師沆瀣一氣欺負他們這些小主播,爛鍋和罪責全是名氣像毛毛雨一樣小到無的他們背,工作人員直接閉麥裝死。
哪怕亂子是工作人員惹的,也是前面的主播背鍋,這些人則跟公司一起,在主播豎起的高大身影背後,窩卧在他(她)的陰影裡盡情吃喝玩樂,利用可憐的主播做遮風擋雨的棚屋,在意外事件中美美隐身了。
主播看似是一個團隊在運營,出了事有一群人幫忙,其實隻有他(她)知道,一直以來都隻有他(她)自己在孤身奮鬥,頂着風雨咬牙前進,還要被迫充作一群蛀蟲的雨傘。
尹煜佑腦海裡又對帝盛有了一副新的描圖,長工們看似打扮得光鮮亮麗走在前面了,其實他們頭上戴的皇冠全部刻着帝盛兩個大字,而不是他們自己的名字。
他們肩膀上的披風一直垂到了身後,長長的拖尾上面坐着包括韓老闆和工作人員在内的很多“寄生豬”,披風下面藏着鎖鍊,豬們抓着這些鎖鍊。主播被這群肥胖到自己走不了路的豬拖累得走不動一步,腰都累彎了,頭上不屬于自己的皇冠也壓得他們擡不起頭,快要喘不過氣了,鎖鍊束縛着身體,他們不能逃……
但是站在山下的那些所謂的“人民”看不出來這些真相,他們羨慕主播的光鮮亮麗,壓根不知道,高高屹立于山頂上,看似風光的“國王”其實已經快要被一群看不見的吸血蟲給吸噬殆盡了,他正常豔麗的皮囊下早就已經成了皺皺巴巴,嚴重缺水的枯木。
隻有在國王死後剪開他的皮囊,人們才會發現藏在其中的真相。
但是賴“傀儡國王”以生存的寄生豬們,怎麼可能讓事情如此順利又快速的發酵?它們會提前剪開國王的皮囊,把他腐爛的軀體丢到垃圾場裡喂狗,暫時拿稻草填充,之後再填一個新的“傀儡”進去,這樣他又是它們的“國王”。
它們就又能快樂了。
這群人的快樂建立在對大衆的欺騙和對一群可憐人的不幸跟生命耗榨上。
所以看似從最底層搬到金山頂上的位置了又怎麼樣,奴隸依然是奴隸,貪婪狡猾的地主們可不會舍得把自己的财富分給這群窮人,因為奴隸本身也是他們又霸又貪的觀念支配下,那雙自認高高在上的“龍目”裡沒有人權的“财富”。
作為二十四歲的五好青年,尹煜佑分得清黑白對錯,除非有人把他塞回細胞狀态再重教一遍,不然别想帶歪他。
他有些鄙夷地在心裡對面前這個試圖混淆他視聽的化妝師不屑地哼了一聲,可别以為是個長得不錯的女孩子,再輕輕松松地撒一會兒嬌,說幾個委屈的故事,他就會像昏君一樣把腦子丢出來踩在腳底脫落的那些绫羅綢衫上。
他不是君,腦子也不昏。
化妝箱合上之前,他想了想,順手拿起一個自己用不着的全新散粉遞給化妝師,在學生會裡陶煉到的人情世故出了社會以後還是非常适用的。
他的化妝品不是什麼昂貴的大牌子,但也是一個新興的國牌,店家做得很用心,用料很講究。化妝師沒有嫌棄,看了一眼牌子之後目帶感激地收下了。在帝盛化了這麼長時間的妝,她遇到的主播不是對她橫眉冷眼,就是對她嗤之以鼻,要麼看她不順眼,像剛才那個人一樣想直接上手揍她……像這樣被和顔悅色的對待還是第一次,而且今天其實是她的态度冷淡在先,這個人卻沒有發脾氣,一直都很溫和耐心,還送她禮物。
關鍵是,人家還長得帥!
化妝師不禁想問問這位主播的藝名,她快要粉上這個男生了。
尹煜佑提起箱子要走,化妝師捏着散粉忽而叫住他:“帥哥,你要當心上頭的人哦!帝盛上頭的人可沒有我們這麼好搞。”
後面的人已經站到前面來了,化妝師及時将視線收回去,閉了嘴,沒有再解釋下去的意思,尹煜佑見狀笑着點了點頭,走出化妝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