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誰家開公司還這麼好心,給他們工作和吃住,不讓他們在外面那麼危險的地方飄着?
對比一下,他們簡直是活菩薩,帝盛就是活菩薩森林,說是西天也不為過了。
孔:他膽子還挺大的,很久沒看到膽子這麼大的新人了。
孔:居然直接跑到我面前來要流量,之前還沒有人敢跟我提這麼離譜的要求,有趣!
還在空地上頂着逐漸升起來的太陽派發早餐的鄒木玮看得心裡生出一股寒意,明明是很熱的六月末,但他的身體卻像塊加熱不完全的饅頭似的外熱,内冷,吃下去絕對蹿稀。
他咽了口口水,孔大祖宗說有趣的時候就表示……
他的臉色變得烏沉,好似黑雲壓頂,壓得剛才還在為孔峻熙多給了自己一千塊早餐報銷費而開心的他一時間笑不出來了。
世界上有兩件最可怕的事,其一是一直都很溫柔的人突然之間瘋狂地大笑,其二是窮兇極惡的人臉上竟然綻放出一抹溫柔的微笑。
兩者都是引發瘋子變得瘋狂的開關,隻不過一個放肆,一個微小,一個爆發性強,一個具有持久而大幅度的破壞力。當他們被打開開關,脫掉身上的緊箍之後,即将遭到毀滅的生靈數量其實不相上下。
孔峻熙屬于二者的結合體,孔雀溫柔,但其實是持久的瘋子,每一次造成的傷害都爆發性強得可怕,是帝盛潛藏着的最大一隻惡魔。
惡魔的微笑是毒藥,惡魔的嘴角一翹,就表示有人的生命要吊銷。
鄒木玮捏了把汗,自己在惡魔手底下做事,不跟着變成惡魔的喽啰根本活不下去。不想被身邊的惡魔吞噬,就得同流合污。
從他踏進帝盛的那一腳開始,身上就沾染上了污名,甩不掉了。
他知道真相總有一天會大白,但是在那之前他得待在孔峻熙身邊,他需要這份工作,就是為了這份工作,他才抛棄律師的職業來了這混亂還下濫的地方,從跟所有人平起平坐到給一個小學都沒上過的所謂“藝人”當牛做馬,跪下舔|腳舐痰。
他有自己的目的。
既然掀不起來風浪,那就做一根攪屎棍,把水攪得再混一些,他負責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讓場面繼續變亂。
鄒木玮相信,終有一天會有勇敢還幸運的人揭開這口黑鍋的鍋蓋,讓太陽照進來。
到時候,已經被污染的他自然會被剛爍的陽光懲治,哪怕盡數化為塵埃泯滅也不怕。
他本就不是善類,從一直牽制自己的繩不再人間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回歸成了野獸,隻不過是一隻伏寂假寐着的野獸,暫時有法律這根鎖鍊拴着他,但那也隻是表面上的枷鎖,實際上一掙就脫。這污泥潭般腥臭且難以入目的地方,剛好夠讓他稍微解放一下天性。
優秀的律師都是黑白難辨的良馬,日行千裡隻為了心裡自認的那條明道,栓着他們的是存在于人間,于這些人自身而言最重要的那根“繩”。
這根“繩”因人而異,有可能是一部中國的法律,也有可能是——一個重要的人。
日上山頭,微當空,活動已經剪彩,孔峻熙穿着一身低調又不失華麗的海藍色休閑西裝,配着素卻來頭不小的黑皮鞋,姿勢優雅地坐在嘉賓席中。出于對他首咖網紅的身份考慮和剛才大方買早餐的表現獎勵,活動主辦方把他的位置安排在了很前排的地方。一眼看過去幾排藝人裡數他手長腳長,身姿筆挺苗條,坐在那裡像歐洲的秀場模特,特别惹眼,真的好像一隻在夜裡孤自開屏的藍孔雀,堪稱鳥中之王。
有不少媒體被這副絕佳的容貌和出挑的身材吸引得舉起相機,咔咔咔對着他一頓拍,弄得旁邊的藝人們羨慕不已。還有的媒體直接插空撲過來采訪,大部分都直奔着嘉賓席中最吸睛的這位而來。孔峻熙按照之前上過的無數媒體課上學的,回答得有禮有度,滴水不漏,嘉賓席中甚至有導演都過去給他遞了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