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峻熙隻以為這些是普通的私生粉,也完全不擔心那個“女朋友”的情況怎麼樣了,他知道她不能吃喝有刺激性的東西,但是看她傻傻地為自己付出,就連身體都任由他擺布,他忍不住動了獸心,想看看人類身體的底線在哪裡,就像當初的731部隊軍官。
反正為了自己不坐監獄,她不會允許她自己死。
人的欲望一旦被打開一個口子,就是洩露的麻袋,是收不住的,而幫孔峻熙打開這個口子的正是尤若瑗,所以他們兩個其實誰都不值得别人心疼。
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
魔鬼固然可惡,這是共識,但是明知如此還把自己送給魔鬼,為了一己私欲,引出他以後會禍害社會這個可能性的人則可恨。
不過要說電話,他在那晚從甜心酒吧出來想聯系她被打斷之後,又帶她去了星級餐廳,之後确實也因為擔心打過一個電話,但主要還是怕她萬一真的死了自己攤上麻煩,但是尤若瑗沒接,大眼賬号卻在線,他便再懶得問。
實際情況是當時的尤若瑗跟他從高檔西餐廳出來之後,正坐在馬桶上被胃裡刀片翻滾的劇痛弄得欲死不欲生。孔峻熙故意請她吃她壓根不能吃的冷海鮮大餐,還特别在裡面加了一整罐子的鹽和辣椒,她本來還有些猶豫,但是那是他給的東西,而且還是在高檔餐廳裡,于是不管他到底想看什麼,是自己痛苦,還是被辣得流眼淚,她都不再猶豫了。
他想看,她就做,因為這個世界上不再有第二個人願意這樣子愛他,愛到無條件滿足他的所有願望了,所以愛他的她這些事必須做。
她把那些明碼标價着需要用她的健康和多少年壽命去兌換的東西全部吃下去了,希望能讓愛人滿意。
孔峻熙确實對她的表現感到很滿意,那些平常人根本無法下口的東西她優雅地吃完了,身旁路過的服務生和鄰桌的客人通通投來驚詫的目光。
這讓他賺足了面子,然而對于她的身體,他卻不怎麼關心,他隻在乎自己的羽毛髒沒髒,漂不漂亮。
尤若瑗隻不過是他尾巴上一個聽話又有點用的挂件罷了,不中用了,扔了就行了,别弄髒他的羽毛就行,其它的他一概不想多關心。
在孔峻熙看來,他肯打電話,對面就算快沒命了也得拖着殘軀爬起來接,還得涕淚齊下地說感謝,因為這是他對她們這群賤民的恩賜。
電話打多了就不值錢了,自己的這點愛在她那裡也就慢慢地不會被珍惜了,所以他得把架子擺起來,為了讓她死心塌地的,像飛蛾撲火和蜘蛛、螳螂這些昆蟲對伴侶獻噬一樣全身心地愛他,直到她把自己挑筋斷了手腳,從裡到外扒皮剔骨,一點肉和一滴血都不剩地送給他。
他也不懂為什麼這麼瘋狂地想要留住她的愛,明明他現在不缺愛,而且對她這個人本身他并不在乎,他看中的隻是她金燦燦,爍爍閃的錢和那份謙卑卻偉大的愛。
對啊,他以為那愛謙卑,其實他囚于潛意識深處的那顆本心已經承認了,她那樣出身于金銀窩裡的嬌嬌公主,單純天真,善良美好,會愛上自己這麼蒼爛卑劣,又狡猾奸詐、又髒的乞丐,還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的全都送給他,這愛很偉大,讓他忍不住想扒掉她的全部,扒掉她的光鮮亮麗,讓她和自己一樣堕落,變成乞丐!
這思想行動當中有愛,但也隻是一絲,他心裡對此其實更多的是恨,他恨這些有錢人,他恨死了這些生下來就擁有富貴和健康、順遂、幸福……這些一切美好東西的公主和王子。
他恨他們擁有一切還不珍惜,還要肆意揮霍給魔鬼,還要對外界哭窮。如果他從命的初始之時就擁有這些、一切,他會對天然所擁有的每一樣都立下毒誓,用靈魂來珍惜,因為他曾經沒有,一樣都沒有。
為什麼?為什麼人如此貪婪?明明這些生長在用金子和絲綢做成的襁褓中的孩子已經擁有了一切。
為什麼他們如此虛僞?
他要用一己之力把他們拉下金山頂,讓虛僞還富足,平白的空有富足的他們變成和自己一樣的乞丐,他要讓這個世界遍布乞丐,他要掀起肮髒的狂瀾巨浪,污染這個純粹的世界。
既然你不公,就别怪我掀浪反抗。
這個世界,本該和卑劣下賤的他一模一樣才對!!!
憑什麼隻有他一個人的童年不幸福?!
他恨死了這些正常健康幸福的人,他厭惡站在美好聚光燈下……一個又一個,虛僞的假面們!
既然大家都是跳舞的紙人,粉飾着浮華、一吹即散的精妝,那他就來做夜的鴉紳士,用這些實際醜陋的俗人眼中無趣還可怖的白骨喙來撕開一切真相,讓世界變回——本來的樣子。
強者為王,夜鴉居上!衆生,都該臣服在他随着風烈烈掀起的高定西裝燕擺和散射着光芒的高級皮鞋下。
衆多粉絲中,隻有尤若瑗一個不計自身代價地愛他,他想要這愛,這顆世界上最明亮的寶珠,這輪世界上最珍貴的明月,哪怕現在他已經擁有了當初沒有的一切,也依然想要這顆用金錢買不來的無二心意。
即使在他的眼中,他把周圍攏來的愛意明碼标價,從中挑選了最昂貴的一個,但他依然想要一顆無價珍寶。
所以,他要把這愛的主人扒皮抽骨,拿出藏在裡面的,給他的那份本質應為無價的愛。
他是個有潔癖的人,所以必須親自動手取愛,哪怕是愛意的主人動手也會髒了這神聖的東西。